穩度日,便是鐵桶江湖。”
韋雅神色一震,沒有再說話。
她上車前看了太史闌背影一眼,容楚也轉頭招呼她,太史闌並沒有回頭,一手撐著驛亭的壁,一手擺了擺。
容楚知她不願再面對,也不勉強。韋雅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想著這般的強大女子,也有此刻的脆弱。人生在世,終究沒有誰一定比誰如意。
車馬轆轆而去,兩個孩子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體貼父母,在車馬
啟動的那一霎,居然沒有哭泣,他們安靜地離開,似乎不想再給父母任何一點心情磨折。
太史闌聽不到哭聲,以為他們沒走,等到回頭時,卻發現馬車車隊已經走出很遠,她怔住,抬腿便追,卻被容楚從身後一拉,她趁勢撞進他的懷裡,雙手捂住臉。
容楚輕輕拍她肩頭,“沒事……沒事……他們會很好……之後再見,他們就是一對活潑健康的孩子……你該歡喜才是。”
她默然,看著車馬在地平線盡頭沉沒,心深處空了兩塊,等待著數年後的圓滿。
滄海從視野盡頭慢慢展開,又一個時代,即將開啟。
……
景泰二年年末,花尋歡在麗京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在容楚的暗助下,就任京衛副指揮使,代總指揮使職權,兩年後,任京衛總指揮使。同時因為康王的叛國失蹤,他手中的京中數衛軍權終於歸於皇帝手中。但在皇帝試圖進一步收歸外三家軍權力時,受到了阻力,天節和天紀軍老帥同時進行阻擾,天紀老帥受命於皇太后,在靜海西側數省練兵,天節軍更在京城鄰縣演武,引起朝野震動,朝中軍權再次一分為二,形成內城皇帝派系、圍城外三家軍、再外圍太史闌駐軍的千層糕互相牽制格局。鑑於皇帝年紀幼小,且那個遺旨陰影一直存在,老成持重的皇帝派系都贊成維持這樣的格局,耐心地等待皇帝長大親政。並一力推動百官決議,修改歷朝皇帝親政年限,改原有的十二歲親政,為十歲。
景泰三年年初,西鄂攝政王立,遠在靜海的太史闌終於得到第一個朋友的訊息,這才明白為何一直派人默默在國內尋找而不得,遂命人前往各國查探朋友資訊。
景泰三年年中,容府老夫人千里迢迢趕往李家,要去照顧兩個孫兒孫女,在李家住了三個月後回麗京。因為長途跋涉重病一場,之後沒有再去極東。
景泰三年五月,韋雅來信說噹噹太愛哭,沒法處理。太史闌回信指示:“哭!讓他哭!把我給他做的特製小高椅子用上,圈住他放他在角落讓他慢慢哭,來來去去都不許理他。他哭上幾次,明白哭了也要不到想要的,自然不會再哭。”並隨信再次送上近期她和容楚合作寫作最新連載的《育兒心經》數本。
景泰三年年中,東堂休整後再次進犯,由此拉開了長達三年的靜海戰爭。
景泰三年十一月,極東傳來兩個孩子抓周的訊息,叮叮抓了一本傳奇話本子,噹噹……噹噹桌上的東西都沒抓,一轉頭看中了李扶舟腰間的血佩,抓住了不肯放手。
不過李家並沒有告訴太史闌這件事,這事是趙十五悄悄寫信回來說的,趙十五語氣似乎十分滿意。太史闌和容楚各自推敲半晌,沒能預測出噹噹的喜好到底是什麼。或者噹噹從來就是個難以琢磨的孩子。
直到半年後,太史闌一夜噩夢驚醒坐起,大驚,連夜寫信給容楚,道:叮叮或許以後是個網路寫手!噹噹則可能是同志!
此信一到麗京,容楚暈了一暈,回頭寫信又是安撫又是賭咒,終於把某個不安心的母親的莫名其妙聯想恐懼症給安撫了下去。
……
景泰四年,整個南齊仍舊處於各種紛爭爭執之中,京中在吵嚷,南邊在打仗。
景泰四年五月,太史闌再次驅退東堂的一次暗攻計劃,毀東堂小型戰船數十艘,更斷了東堂在臨近海島上的一處秘密補給地。捷報傳到麗京,帝大悅,升太史闌為二等靜海侯,賜邑靜海五源城。
景泰四年九月,乾坤山。
一對小小的孩子,在往後山走,一個步子很快,大步前行,一個跌跌撞撞在後頭追。
“噹噹啊,等等姐姐。”
前頭小人撇撇薄唇,“腿短,人慢,腦殘。”
兩個小娃娃熟門熟路進天池洗澡。
“噹噹啊,給姐姐擦背,背心好癢好癢。”
小人撇撇薄唇,“男女,授受,不親。”
洗澡洗到一半。
“噹噹啊,麻麻寄來的幼兒啟蒙畫冊你看了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