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不該多心……”
風將語聲送出,傳入迴廊拐角柱子後的人影耳中,剛剛出來想給太史闌送披風的邰世濤,身軀有點僵硬地立著。
最後那句聽著清楚,到耳中卻有些麻木,麻木之餘生出淡淡的痛來,似一柄薄刀,劃在了心尖,乍一看無痕跡,內裡早已血肉分離。
他忍不住抬手,揪住了自己的心口。
為什麼還會覺得痛苦呢……
明明事實就是這樣……
邰世濤扯動嘴角,似乎想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就是如此,就該是如此,早已接受,早已明白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再因為這話是從她嘴裡出來而覺得疼痛?
笑容剛剛扯到一半,便僵住。
他看見幾抹黑影,飛快地從太史闌身後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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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世濤大驚,一聲“姐姐小心!”便要衝口而出,忽然想起隔著幾座假山和池子,前院就有自己計程車兵,給聽見就糟了。話到口邊生止住,一個箭步衝過來,伸手就把太史闌往旁邊一帶,自己護在她身前。
太史闌被他拽得踉蹌了一下才站穩,心中奇怪自己怎麼沒感應到殺氣,一轉頭卻看見容榕,她盯著邰世濤,臉色發白,嘴唇蠕動,隨即轉過臉去。
太史闌心中嘆口氣,剛才世濤情急之下的選擇,看來又刺傷這孩子了。但此刻也不是解釋的時候,護衛們已經被驚動,追逐著黑影而來,好在黑影離太史闌還有段距離,在假山那頭起伏追逐,院子裡呼喝響動不絕,那些黑影輕功超卓,眼看人影向這邊逼來。
……
人都在迴廊上和園子裡,議事廳和飯廳此刻沒了人。
議事廳外頭倒是有人,總督府的護衛看守著天紀計程車兵,以防他們到處亂走,雙方都虎視眈眈,也就沒有注意,有兩個僕人,垂頭從前門過來。
總督府警衛森嚴,每一處廳堂都有專人看守,現在看守議事廳外的護衛在對峙天紀軍,看守議事廳內的護衛在追逐刺客,也就沒人注意到這兩個僕人,站在廳前的護衛,看看兩人的腰牌,是前院的雜役,以為是來收拾飯後碗盞的,揮揮手讓人進去。
兩個雜役,一胖一瘦,進入屋子,剛才還拖沓的步子立即靈動起來。其中一人快步走了一圈,道:“如何找到機關?快!”
這人聲音粗啞,身形也有些臃腫。
另一個人身形瘦小,不做聲,蹲下身,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囊,錦囊裡有個青綠色的瓶子,這人將瓶子在地上磕磕,瓶子裡忽然出來一股流沙。
仔細看卻不是流沙,是一線蠕動著的蟲子,有點像螞蟻,足卻比尋常螞蟻多。聲音粗啞的人愕然看著,沒想到對方所說的可以尋到機關的招數,居然是一群蟲子。
那些蟲子在地上快速爬動,毫不猶豫爬向案几,兩人立即跟過去,眼看蟲子爬向案几上方的西洋座鐘,直奔指標而去,隨即停下來,開始啃噬座鐘。
那瘦小的人立即將瓶子放在座鐘附近,那些蟲子就像被大力拉扯著,紛紛掉了下來,無可奈何地轉頭,再次流沙般灌進瓶子裡。
身形臃腫些的男子眯眼看著,猜測這些蟲子想必喜歡陰暗和有空洞的地方,並且善於尋找。他想著南北差異很大,這些異術在這裡就見所未見,倒有點像善使毒蟲的五越族人用的東西。
瘦小的人收起瓶子,凝神看了座鐘一會,伸手將指標撥攏,軋軋一陣響,座鐘連著案几移開,現出向下的階梯。
兩人都籲出一口長氣,站在階梯口對望一眼。
按照原先的計劃,他們打算破壞掉這個密室,改動機關,好讓太史闌自食惡果。誰也不想就此下去,因為他們都知道,太史闌或者容楚下手搞的東西,一定都是非常難對付的東西,搞不好小命就此交代。
兩人正打算投石試探,忽然聽見隔壁的飯廳有響動,似乎有人回來,駭然回首。
……
迴廊裡三人看著那些黑影漸漸被逼走,邰世濤鬆了口氣,歡喜地道:“姐姐的護衛很靈敏,這下沒事了。”
他沒聽到太史闌的回答,愕然轉頭,卻看見太史闌臉色發白,捂住了肚子。
邰世濤驚得睜大眼睛,趕緊去扶她,“姐姐,你怎麼啦?中暗器了嗎?”
太史闌手按在腹部,心想我能說是你那猛力一帶,甩著我家包子了嗎……
“沒什麼。”她淡淡道,“小崽子要出來了。”
她語氣太淡定,以至於邰世濤和容榕都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好一陣子邰世濤才搞明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