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烏長縣與蝴蝶鎮比鄰,兩者地形氣候差不遠,因為靈氣比較稀薄,尋常妖魔鬼怪神仙根本都懶得來,所以,在本地方誌之中也鮮有精怪傳說。
然而,就這麼一個太平地方,突然就鬧貓膩了,先是西頭楊鐵匠的女兒失蹤,與他相熟的親戚朋友分頭出去找了三四天也沒見結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楊鐵匠心裡一急就報了官,在任的朱縣令親自帶人去查,卻也是一樣沒有後文,本想著也許是楊家的女兒少不更事被哪個外鄉人騙去私奔了,剛要草草結案,卻不想事情卻輪到了朱縣令自己頭上。結案當天夜裡,朱縣令家的千金也像楊鐵匠的閨女一樣離奇失蹤。
後來陸續姑娘家半夜走丟,一個個全都查而無果,杳無音訊,訊息傳揚出去,過往行人也都有了計較,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避繞趕路,漸漸地,縣裡的生意也就清淡下來。
“……既然走失了那麼多姑娘,為什麼還敢這般模樣,她們不怕嗎?”
薛紹看著那些圍著白衣少年嘰嘰喳喳的姑娘們,越想越納悶。反常即妖,這白衣公子長得也太好看了,看見他,就好像白天看見了一輪明月,詭異著呢。
那掌櫃的無奈地搖了搖頭,肥厚的肩膀一聳一聳地:“公子啊,現在失蹤的全部都是待字閨中的少女,又不是嫁了人生過孩子的婦道人家,這幾天咱們烏長縣別的沒有,喜事倒是辦了一籮筐,唉,早些把女兒嫁了,才是真正安全的。”何況,這位白衣公子還真是好看,他要有女兒,也會想到招他為婿了。餘下這句話掌櫃沒說出來,但痴迷的眼神已表達一切。
薛紹感受到胖掌櫃熾熱的目光,不禁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溫小喵的魂都快被那隻貓給勾走了,以至於胖掌櫃同薛紹說了些什麼她通通沒聽見。
那小白貓的眼睛裡,似是跳躍著一抹瑩綠的火苗,但眼波中浮動的水光,又是那樣溫柔綿長,勾魂奪魄。那眼睛像琉璃球一樣明淨動人,又像深夜點星那樣深沉迷離,甚至有一種令人看不懂的情緒在緩緩流動。
如果這貓兒是個姑娘,那一定是世上最迷人的姑娘。
溫小喵正盯得出神,忽聽一聲輕嘆,白衣公子的嗓音如清泉淙淙,自頭頂飄下:“你們都問完了,問完了就快點滾,不然天黑了被妖怪抓去,可別怨我。”那聲音那麼好聽,卻帶著令人驚怒的涼薄,又或有幾許滲入骨頭的慵懶,迷得人睜不開眼。
他手裡嘩啦啦地翻著一本破書,溫小喵抬頭從下往上看,逆著光,看不清書封,只看見他好看的下巴。
有個臉蛋尖尖的姑娘伸手推了他一把,笑嘻嘻地道:“若說是妖怪,公子才是真正的妖怪,長得那樣好看,說話卻這般絕情,可真是不好玩。”
那白衣公子眼皮也沒抬一下,還在太陽下翻書:“誰沒事會把命拿出來玩?我又不是貓兒,有九條命。”說罷,他拍拍肩上的貓頭,將書頁合起來,還是沒有正眼看人的意思。
姑娘們只當他年輕害羞,全都跟著笑起來:“公子說話真有趣。”一個個並不將他的話當真,她們還是熱熱鬧鬧地圍著,嘰嘰喳喳地笑個不停。
那白衣公子有些火大,想要丟了書本走人,卻忽然聽見對面有人高聲叫道:“小喵,快天黑了,縣裡設有宵禁,要買東西得趕早去。”他怔了怔,才發現面前有個小小的人兒正自瞪圓了眼睛傻傻地望著他,那神情簡直和自己肩上的貓兒一個模樣。
白衣公子揚起好看的眉毛,掃一眼站在簷下擦汗的藍衣少年,嘴角一勾,描出個漂亮的弧度,跟著,饒有興味地眨了眨眼睛。
有趣!他摸摸下巴。
“你的貓會不會說人話?”溫小喵指著那隻小白貓,擺出一臉偽裝出來的乖巧,與平時簡直判若兩人,她十分稚氣地仰起脖子憨憨地說,“我看見它會自己用筷子呢。”
白衣公子臉上的笑容好像僵了一下,似有點出乎意料,那小白貓卻是頭到尾連毛色都青了。
溫小喵看他沒作聲,又直挺挺地問了一句:“它是不是妖怪?貓妖嗎?”
這時候,小白貓已經完全變成了小青貓,估摸溫小喵再追問下去,它就要出汗了,它有些遲疑地往後撐著爪子,妄想從主人身上躥下去,可下一刻,卻被人揪住了脖頸上的皮毛,高高地吊起來,它本能地蜷成了一團,像個小毛球似的,嗯,一團全身發青的小毛球。
“真是煩,它是不是貓妖你自己拿回去研究。”白衣公子扯著袖子扇著風,竟然一臉厭惡地將手裡的貓兒丟給了溫小喵,“好好養著,它是母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