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些有的沒的,多麻煩。
山中無日月,一天很快就過去。
過程自然是意想不到的枯燥的,當楚修月收回靈力慢慢調息時,溫小喵早就在那暖洋洋的一片法華的照佛下酣然倒地,沉睡不起。
從頭到尾,也就是楚修月一個人在用功而已,她只負責放心瞌睡,認真摸魚。
現在,她四仰八叉地仰躺著,像個寫得很醜的大字,睡得倒是安靜,沒說夢話也沒流口水。
只有生性豁達的人才會是這樣張狂的睡姿。
楚修月莫明其妙就被她吸引了,他竟不自覺地蹲下去,向她多看了幾眼。
溫小喵乾淨的眉目之中自有一番風華,但年紀尚小,並未完全長開。睡顏很甜,嘴角還掛著一抹極淡的笑意,長長的睫毛在法華的映照下,投了一小片陰影,這是一張十分女氣的臉,相比三年前那副稚氣的容顏,顯得有幾分陌生。
於是,楚修月,神使鬼差地,摸了摸,她,平坦的,胸。
對,是胸。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因為溫小喵的臉太女氣,又或許是他潛意識希望溫小喵是個女子,又或許,他只是魘著了。
是男的。不知怎麼的,心裡竟然有一點淡淡的失望。
等他反應過來,手已經像觸著塊燒紅的鐵塊,閃電般縮回來。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他怎麼會懷疑溫小喵的性別?他與她朝夕相對了幾個月,難道連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事實上,他真的不會看。
有胸的,有可能是女子,也可能是胖子;沒胸的,有可能是男子,也可能是沒長成,亦有可能其天生如此。楚修月犯了一個彌天大錯。
他生怕自己這點無聊且瘋魔的想法被溫小喵洞悉,尊嚴掃地,他只想離得遠遠的,然而——
溫小喵翻了個身,好像紙片小人對摺了一下下,竟將他來不及完全抽回的那隻手摟在了懷裡,睡夢裡她吧嘰了一下嘴,像是吃到了什麼人間美味。
隔了一會兒,她甚至得寸進尺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像只大馬猴似的,抱得緊緊的。
溫小喵似乎擁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定力量,將他略感不安的情緒瞬間就平復下來。
楚修月突然就想起了剛進秘境的那一天月的療傷期,他壓著她,把她整個抱在懷裡,並不因為真的想欺負她,也並不是因為有人墊背會感到很爽……他氣息紊亂的那個下午,做了個冗長的噩夢,他又夢見了那些舊事,直到夢裡出現了溫小喵的身影,那極度的悲傷才停下來。
溫小喵很像某種珍貴的妖獸,她能平復心境,隔絕心魔,亦能打碎幻境,驅散噩夢。
夢裡的她,是他唯一一棵救命稻草。
可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夢裡?這是比她那忽高忽低的修為更傷神的秘密。
他沒有再強行抽回自己的手,而是依著她,在法陣中心靜靜地坐下。
腦子裡,是前所未有的空白。
她說她師父是個又老又醜的老道士,只會招搖撞騙,可是卻能走進這慈雲秘境,不管他現在是生是死,這都是件匪夷所思的事,能夠接近念青閣的人,肯定能破得了戎庚的幻術,普通的老道又怎麼會懂得這些?有一點,他們一直忽略了,溫小喵和他一心只在乎師父的下落,卻從來沒問過戎庚:那雙襪子是怎麼穿到山噪腳上去的。
戎庚是連上衣和褲衩都分不清的怪人,他絕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便如果是他分離出來的幻影折騰出來的,他也應該是知情人,可是溫小喵煩了他那麼久,他也苦惱了那麼久,不像是裝的。
想到這裡,他愈加肯定了一件事。溫小喵的師父,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為什麼要教會溫小喵那麼多歪門邪道的東西,他為什麼會識得上古咒文?他又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這個為老不尊的師父,也許並不會像溫小喵說的那般不堪,三歲到十一歲,他養了溫小喵八年,就算是養了只阿貓阿狗,也是會有感情的。
他一時想得入了神,沒留意一抹淡淡的黃光藉著明亮的法陣飄進來,圍著溫小喵轉了半圈之後,慢慢地停在了她的額心。它像一滴橙黃的水,慢慢地滲入了溫小喵的肌膚。
而就在這時,溫小喵渾身一陣劇顫,突然睜開了眼睛。
被困在她體內的神識,不可抑止地遊動起來,包絡著那綹黃光不停地遊動,而沉睡不久的青罡印也驀然甦醒,警惕地擋住了那點黃光的去路。
溫小喵周身靈力滿溢位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