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已經完全不認識溫晴了,四年時間,溫晴長得比她還高了半個頭,尋常女兒家沒誰是這般瘋長的,當年看溫晴的骨骼,也不可能生成這樣高挑的模樣。
溫晴吃得好睡得了,臉色自然好,雖然修煉並不輕鬆,卻也算不得勞累,一陣子靈山秀冊的將養,把溫晴從小女孩養成了少女,一雙明眸秋意橫生,一以細眉似嬌還嗔,她生來腰細,比起同齡的女修總多了三分嬌弱之氣,若是不仗著師兄的勢頭橫行霸道,光看外表還是個容易受欺負的軟柿子。
紅葉就是看見了一顆好看的軟柿子。
“小妮子不聽話,你換人便了,有了神功護體,你想要誰就要誰,變大變強不是你今生所願麼?我是個慷慨人,從不介意成全別人。”紅葉的聲音也聽不大清,不過楚修月的眼神卻變了,只因他看清了馮宴的眼神,準確來說,是他看溫晴的眼神。
溫晴長在渠冰峰,再是落魄也不過一朵溫室裡的花,渠冰峰的弟子們雖然荒唐,但卻無甚上下尊卑,看人也不會分三六九等,也正是因為這樣,楚修月才放心把溫晴這刺頭交給那群斯文敗類,但馮宴不一樣。馮宴看女子的眼神,一如相看一件死物,那樣量度的眼神,那般痴迷的貪婪,無端端使他認為溫大仙兒受到了侮辱。
而這時候的溫晴卻想到了另一件事,死掉的周顯。
周顯對沈琅琅的師姐所做的那些。就是馮宴現在對自己的同門師姐妹的所做所為,爐鼎,天下女子皆爐鼎。包括他現在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這樣的討厭。
再看江可兒,雖然還有條命在,不過金丹已破,一身功法算是廢了,苦修了那麼多年,費盡心力擠進了親傳弟子的行列。最終卻只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原本,這該是她與姓馮的大喜的日子。原本,她就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還差一點你就進入到金丹後期了,還差一點點。”紅葉彎下腰,附在馮宴耳邊低訴著。
“還差一點……”馮宴喃喃地抬起頭。將江可兒隨手推倒,大刺刺的目光落在溫晴身上。
“大師兄,你怎會如此糊塗?”霍玠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撐開了他一貫似冰雪冷凝的容,他發現自己想錯了,他曾以為大師兄拼命斬殺妖物爭取清波榜上的排名,只是為了討得師父的歡心,卻不知道他早已誤入歧途,將妖丹變成了修煉的道具。
“金丹。元嬰,呵呵哈哈哈,沒想到這法子這樣簡單。霍師弟,你羨慕嗎?楚修月你羨慕嗎?還有你,溫師妹,你……羨慕嗎?”馮宴很滿意自己看到的一切,楚修月的防備,霍玠的震驚。以及溫晴眼裡一閃而逝的驚恐,那些曾經看不起他。視他於無物的人,終於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們惺惺作態地看著自己,掩不住心裡的豔羨,在這個憑實力說話的世界,一切都那麼現實。他們不說什麼,他卻就是知道。
“大師兄,歧路無為,回頭是岸,你醒醒。”霍玠仰視著他,看不清他扭曲的五官,只看見五數黑氣遊走於他的奇經八脈,順流逆流,上下亂躥,那些如螢火般飛舞的妖丹圍著他轉來轉去,他只要伸手,就可以撈得著。
“霍師弟,你說什麼笑話呢?你問她,問問她們,在歧路之上尋歡作樂開不開心,在我懷裡承歡高不高興?她們是心甘情願的,這個賤骨頭,都是心甘情願的。平時裝成多清高,到了我面前還不是一條狗?不,連狗都不如。”馮宴提起奄奄一息地江可兒,數天前,她還是他將來的道侶,可曾想,一瞬滄海,一瞬桑田,行差踏錯了一步,所有皆毀。
溫晴的心頭冒出陣陣的寒意,霍玠的臉似乎更白了,白得沒有了人色。
溫晴有些迷惘地看著江可兒,很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走上這一步,從築基到金丹,再是艱難也有數百年的時間來緩衝,她那樣急躁又是為了什麼?溫晴是個急性子,可是連她都不急啊。
江可兒氣若游絲地附在馮宴筋肉糾結的手臂上,良口,才喘了一口氣,幽幽地道:“楚師兄,救、救我……我不想這樣死掉,我不想死,我還要修煉,我要築成元嬰,我要和你一起……”原來竟是這樣。
溫晴猛地回過頭,看了楚修月一眼,卻沒能避開江可兒毒厲的視線,她之前哀絕的語氣猛地一轉,拔高了三四度不止,她掙扎著,指著溫晴大聲地叫起來:“大師兄,我一人死不足惜,只是不甘心她這樣乾乾淨淨地站在這兒礙眼,我不甘心,大師兄,念在我們夫妻一場,你幫我一件事,在我死之前,你拿下她,我要親眼看看,她豬狗不如的樣子。”
那是恨,莫明其妙的恨,溫晴明白自己是做了冤大頭,可是轉頭對上楚修月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