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靈息聚斂而成絲絲蔓蔓糾結成了一根細長的辮子,起初還是淡淡的,一層淺綠色清淡如煙,絲絮般的靈息中間還有縫隙,後來,這些綠油油的細絲就繞轉起來,相互綁著纏著,越來越緊,顏色也越來越深,到最後,就捻成了一根結實的細繩。
繩子起先是撐直的,後來變長了,變粗了,便彎拱起來,變成了一根粗裝的藤蔓。
藤蔓漸漸長出了葉子,每一片都在發光。
溫晴體內的靈力朝著一個方向匯湧而去,漸漸注入到這藤蔓之中,催生著碧光盈盈的葉片往四面八方生長,葉子散發出來的光芒取代了丹田識海里的沉暗,每片葉子的尖鞘處都流連著像刀刃般的寒光,映得一整枝葉慘淡。
隨著葉片增多,匯聚的亮光也越來越強,整株靈力締結的大樹都被一重強烈的白光所籠罩,跟著,溫晴的四肢百骸就失去了知覺。她的神識像一顆未發芽的青豆,從識海里跳出來,沿著靈氣樹的枝幹一徑往上攀爬遊走,終於到達了最頂端。
就在那一抹孱弱的神識試圖衝破白光屏障時,那大樹的頂端突然生出了一個尖尖的花苞,花苞以肉眼可眼的速度迅速膨脹著,發出“噼哩啪啦”的爆響。
“啊!”溫晴眉頭一蹙,準確無誤地撲過來,抱著兔子的大腿咬了一口。
“啊!”兔子怒吼一聲。趕緊捂住了血流如注的小腿,也不知道溫晴那牙齒是什麼做的,它這般皮糙肉厚也遭了這無妄之災。先前蹦進溫晴眉心的小黃兔感同身受地彈回來。在空中一連翻了幾個跟斗,又再被兔子一掌拍了回去。
“去!”兔子的三瓣嘴一張一合,噴薄出來的土靈靈息,夾著一股煙塵味撲向溫晴。
那小黃兔像一片枯葉似的重又落入溫晴眉心。溫晴還抱著兔子的大腿,時刻準備著咬第二口。兔子有點後悔沒留下個冤大頭來護法了,這丫頭的牙口真好,咬得死玄武白虎。
“小喵!”楚修月豎起耳朵聽著無邊須彌裡的動靜。視線卻沒離開那雷球半步,那雷球似乎在守候什麼。停在興澤之地附近滴溜溜地轉悠,細密的雷絲在空中揮來擺去,電著人人頭髮倒立,臉上毛毛地發癢。天邊那雙巨大的眼睛也沒有消失的意思。那雷球轉了多久,它便盯了多久。楚修月心裡空落落的,那樣的不安,卻又無根無由。
“我去看看是什麼妖物在附近化丹。”饒是霍玠這樣冷沉的人,也有點按捺不住。化丹的妖物少說也有五六階,但因為化丹而聚集的天地靈氣卻有摧金斷玉之能事,若是一不小心……
“我跟霍師兄一起。”江可兒如今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陪著楚修月捱苦了。
無邊須彌裡又恢復了平靜,楚修月聽了半天,才勉強靜下心神。與那雷球寸步不讓地對峙著。那雷球沒有漫無目地撞來撞去,竟將興澤之地表層的花花草草付之一燭,地上橫七豎八地全是黑色的燒痕。
無邊須彌裡。小黃兔又一次被白光彈了出來。
老龍終於看不下去了:“兔子,你修為被禁制壓住,不會完全施展開來,要想壓住這丫頭的內丹,很難。”
兔子抬頭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老龍道:“老紙只是老了,又不是瞎了。呵呵,她是什麼。我一早就看清楚了,只是時候未到,不能說。”說著,又好似感慨地嘆了一口氣,“青印這老小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廣生劍下搶人,了不起啊,了不起。”
兔子道:“別囉哩叭嗦的,來幫忙!”說著,又再催動著那隻小黃兔衝向了溫晴。
老龍漠然道:“你這樣賣力地幫她,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住,別忘了,外邊還有天眼盯著,這一劫,並不是那麼好過的。”言罷,一陣風響,一道金光浮現,一條手指粗的小龍躥出來,在雲中幾次騰躍,終於躥到了溫晴面前。
隨著小金龍長軀直入,溫晴的眉心冒出了一點硃紅的拓印,像突兀裂開的口子,溢位了鮮血,一股淡淡的黑煙從那點硃紅中浮出來,驀然消散於黑空中。無邊須彌裡的天空變亮了一點,漸漸迎來了另一個早晨。而外界雷電交加的天幕,更顯得陰鬱了。
溫晴不能言,也不能動,卻將老龍與兔子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裡。
內丹?不是妖物才有內丹麼?難道……她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沒有來定天派的時候,她乘著楚修月的飛劍過鮫海,他們一起看鮫人跳舞,楚修月就說過:“妖比人早慧。”她小時候,是比尋常的孩子聰明一些,雖然那個沒用的師父從來不肯承認這一點,卻不能否認她小小年紀就能很好地照顧身邊的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