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們以前總笑溫晴小家子氣,像是捱了三世窮一樣,總把全副家當放在身上,現在掉轉頭來一看,還是溫晴最富有。暮桃花一年難出門一次,有什麼好東西都扔在自己的住處了,絲蘿大人就只在丹田內放了幾件中級法寶,那些零碎物什一件也沒帶,至於楚修月……身上除了別人的法器就是自己的法器,因為受傷的時候不多,所以也不習慣隨身帶著靈草。
溫晴把三個大男人都搜了一遍,只從楚修月懷裡找到三四根紅雨草。
這種紅雨草是在上界的仙草,對療傷治病有奇效,大概是那隻九尾天狐留在他身邊沒帶走的好東西,溫晴把仙草嚼碎了,敷在楚修月身上,就聽暮桃花靠著手,遠遠地道:“跟人生活久了,盡學些壞毛病,這藥這麼寶貝,你卻拿去給他外敷,簡直暴殄天物。”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做什麼你都看不順眼,你要是會用,你來啊。”溫晴也很生氣。
“我來當然可以,但你們好歹將我鬆鬆綁,我手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暮桃花一身髒兮兮地坐在地上,可挑眉拋媚眼的樣子,還是那樣從容華貴,令人不敢直視,溫晴看著面前這兩個會發光的主,又看看懷裡狼狽萬分的楚修月,越想越生氣。
“絲蘿前輩,你愀復好了沒有?”她問。
“還差一點。”絲蘿是個完美主義者。沒有完全好透之前,他連窩都不肯挪一挪。
“那你現在用幾根手指可以捏死桃花師兄?”溫晴惡狠狠地瞪著暮桃花。
“唔,三根手指夠了吧?”絲蘿還真的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了。
“喂。”暮桃花十分不滿。可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現在就是個髒乎乎的大粽子。
“你幫我治好楚修月,我就放你走。如果治不好,絲蘿前輩三根手指掐死你。”溫晴扶起楚修月往他面前一推,學著他的樣子,靠在一旁看熱鬧。
四方陣內。依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溫晴憑藉卓越的夜視能力。勉強可以看得見一點東西,但並不怎麼分明。四方陣不像無邊須彌那麼大而無窮,它更像是個奇怪的迷宮,兩邊平行的牆面夾著小道。一路曲曲折折。
初來乍到,幾人也摸不清往哪邊走才是對的,溫晴每隔兩三個時辰都會忍不住沿著牆壁走走,一來算是看看這迷宮是不是幻境,二來也是為了要摸清左近的環境。這裡陰冷,卻不潮溼,方圓數里內沒有生靈,每天,溫晴聽到最多的就是絲蘿的嘆息。和桃花師兄餓扁的肚子咕咕叫,沒想到這貨也跟她一樣,沒有刻意辟穀。
“還說是金丹後期大圓滿的修為。嘖嘖,都不辟穀,浪費糧食。”溫晴五十笑一百。
“小師妹,你別隻說別人不說自己,當著我的面吃零嘴真的大丈夫?”暮桃花生氣。
絲蘿大人把暮桃花這種禍水放出來,真正倒黴的人不是楚修月。而是溫晴,溫晴身上僅剩不多的果脯被他搶了個精光。溫晴每時每刻都想要打人,但每次都是看在楚修月的份上強忍下來。暮桃花當真是天下欠揍第一人,他對絲蘿大人還算客氣,對溫晴簡直稱得上惡劣。
在他的冷嘲熱諷中,溫晴很快就忘記了定天派那攤子破事,專心與他對罵起來。
暮桃花也有優點,答應溫晴的事,他還是認認真真地做了,不過嘴賤這點是永遠也改不了的了,一有機會逮著她,就忍不住刺她兩句,不是說她魅力不夠沒男修喜歡,就是說她有心沒膽是個沒用的色女,說來說去的大意就是楚修月生得驚為天人,卻也像那顆仙草一樣,被她糟蹋了。要不是溫晴身邊還有個絲蘿幫著,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嚇了眼沒膽色,看見一塊好肉也不會自己獨享。畢竟,純潔這東西,離溫晴實在太遙遠。
暮桃花從丹田裡祭出一個浴桶,沒錯,真的是一個浴桶,與當年溫晴在媧頭村看見的馬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看來,這個混賬師兄也不是成天成天地睡,只不過他把隨身的梳洗用品都放在了最最隱秘的地方,不是貼身照顧他的人根本沒法發現。
有些道理很簡單,那些曾經接過任務的女修沒想明白,溫晴也沒有主動去想過,一個月不洗澡,像暮桃花這種喜歡在泥地裡打滾的奇葩,光用法術肯定是不帶勁的,他跟溫晴一樣是個大俗人,浴盆什麼澡帕什麼的是一定要備下的,還樣樣都是法寶。
暮桃花把楚修月扒了個光,又把剩下的紅雨草都扔進了浴桶裡,摧動著水靈和火靈法術又是加水又是添火,忙得不可開交。
等到火光燃起,溫晴才真正看清這迷宮的全貌。
迷宮的每一條道都是直的,兩側的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