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
“在!主人!”
“快去把那個籠子咬開!”
“哇,主人,我是會說話的毛毛獸,不是狼狗狐狸啊!”
“你現在哪一根鼻毛長得像毛毛獸了?別和我推三阻四,小心我鋸了你的角!”
“鋸了更好,我一點也不想要這對角,我都不知道它們是怎麼長出來的,正好……”
“砰!”溫晴和楚修月同時抬腿,用力一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光頭瘋狂地大叫著,倒頭往那揮擺的觸鬚衝去,兩隻黑乎乎的角恰好頂在最前面,這一路呼嘯著,又是帶動了一地煙塵,蔥綠的草地被它這麼像滾犁似地蹭,赫然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溝痕。跟著,光頭一頭紮上了籠子上,不動了。
“它怎麼了?”楚修月肩頭上一邊一隻毛毛獸,瘦的那隻驚得小臉兒青得發灰。
“膽子小,嚇暈了。”胖的那隻歪起腦袋看了看,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這傢伙,體型變大了,可是膽子卻一點也沒有變,也許是身上肥肉太多了,膽子掉進板油裡也尋不見。真是丟了毛毛羅家族的臉。
溫晴看著軟爬爬掛在籠壁上的光頭,心裡還在納罕:究竟是什麼原因,竟令這傢伙無端端長了一對角。楚修月瞟一眼光頭,最終將目光移回來,重又放在了那負琴男子的身上。
他那身打扮。倒像是個琴師,但是仙門弟子以瑤琴做攻擊法器的實在有限,魔族……倒是開了個先河。他幾乎能肯定這負琴男子是那二十六位魔君當中的一位。但由於相關資料的缺失,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到這人的具體來歷。
負琴男子還站在那兒,不悲不喜,周身氣意蕭然,卻沒有要趕緊殺絕的意思。
他確定溫晴和楚修月一時半刻無法突圍後,便不再看向這邊,而是移步至西。盤腿坐了下來,手中瑤琴被魔氣托起。穩穩地置於膝上,第一個音滑出來,溫晴與楚修月禁不住同是一愣。那男子拔琴之際,奏的竟是人間嫁曲。中間和著《鳳求凰》的變調,低迴婉轉,令人歎服。這樣溫靜沉斂的氣質,一點也不像是魔族,不,應該是說,一點也不像溫晴見過的魔族。
“我們無意打擾前輩雅興,只是被困逆境心中惶急,一時莽撞才會驚動前輩。未知前輩可來否為我二人指一條明路?”楚修月抱拳上前一步,陡聞琴音一轉,曲調驀然高亢起來。竟似萬千鐵騎迎著戰鼓狂奔而至,那聲韻急促,如急雨如疾風。
“譁!”那些揮擺搖晃的觸角突然在末端綻出了猩紅的花朵,隨著一股甜香薰來,溫晴與楚修月不由同時心中一蕩,這時再看光頭。竟莫明認為它瞧著順眼了許多。
那些花朵將花盤向內,衝著溫晴等人噴吐著粉色的霧氣。燻得溫晴差點站立不穩。光頭與那兩隻毛毛獸的定力猶為差勁,就著這香氣,聽著那琴聲,居然扭著圓滾滾的身子跳起舞來。那兩個小的毛毛獸跳起來還算可愛,可是光頭……那分明已經驚天地動。
光頭扭著並不存在的腰肢,扭得像抽筋一樣,一身肥肉抖動,別有一番風味,簡直令人不忍直視。它每跳一步,地面就要震一震,好好地一片草地,愣是被它砸成了一個土坑,等溫晴清醒過來,人已經到了土坑下。
“前輩!”溫晴祭出法珠,企圖翻身躍上,卻不料頭頂一聲怒喝,兩個十來丈的怒目金剛舉著兩座山飛速跑來,衝著幾人幾妖就是一擲!楚修月飛撲過來,抱著溫晴就地一滾,剛好從兩隻狂舞不止的毛毛獸身上碾過,兩隻小的毛毛獸相繼慘叫一起,陷了一半入泥地。
這位前輩,似乎是要坑埋活人啊,怪不得他說,這裡是地獄。
念頭在溫晴腦海裡一閃而過,她翻身跳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沒有抵抗能力的楚修月護在身後。那些花盤在頭頂持續噴吐著粉色的煙霧,顏色和光頭舞出來的泥塵混在一處,很快就不辨東西了。那兩個巨人丟了石頭下來,就消失了,看來,石頭是真的,巨人都是法華幻象。
沒想到魔族的人也會用土系法術,還用得那麼奇特,溫晴回想起那光著身子的巨人,以及巨人襠處的一丈遮羞布,一時不知該做何表情。
楚修月在身後道:“小喵,輸點靈力過來,我祭出鑄心之劍和他打。”堂堂七尺男兒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咩?楚修月以前是沒有這種自覺的,但被溫晴三番五次美人救英雄後,心裡便有些承受不住。這可是關係到面子問題。
他終於明白流山真人為什麼一直嚷嚷著“性命事小,失節是大”這種話了,越是虛弱的人,越怕人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