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吟峰是塊清靜地。
殆歲峰上好歹還有一陣陣天崩地裂爆炸聲撐撐場面,曲吟峰上卻是什麼也沒有,充其量,只有些壓抑的鳥鳴。溫小喵掰起手指算一算,新師父加芳草姑姑加絲蘿,再加上自己,一共才四個人,剛剛湊齊一桌馬吊。
偌大的地方奢華得有點荒涼。
望著峰頂長嘆一聲,溫小喵拍拍靈獸袋,開始有點慶幸自己把光頭給帶來了。
光頭的腦子跟菜菜一樣不好使,但好歹還溫和可愛、平易近人,掐死它也不會咬主人,正是出門居家解悶洩憤之好幫手。至於喜來寶……咳咳!
溫小喵腦海裡匆匆掠過的是《仙門奇葩傳》裡被兔爺撕得稀爛的兩頁紙。
有吃有喝有八卦,一切都可以忍了!
溫小喵可沒打算和絲蘿大人做朋友,這頭公鹿的想法大概顛覆了她心中的許多常識,他恰到好處地詮釋了何為雌雄莫辨,又不遺餘力地證明了何為喜怒無常,就在昨夜,他還努力展示了身為不良前輩的三分威儀——打晚輩又打女人,肯定不是好人!
賣相極美的絲蘿大人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後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別踩了過他的底線。
然而,溫大仙兒所不知道的是,帶著喜來寶這個冤家對頭上山,已經是視絲蘿大人的感受於不顧了。溫小喵來了,一向沉寂高貴的鳳鳴閣終於迎來了數百年未有的喧囂。
絲蘿守在鳳鳴閣的大門邊,柔軟的長髮被山風吹起,絲綢般飄向一個方向,寬大的衣襬隨風搖曳,展示著跨越性別的美。溫小喵白著一張小臉爬完臺階,恰見絲蘿大人笑得滿面春風,乍然遇上美人,溫小喵的腿一軟,歪在門檻上就再也走不動了。
“好你個楚修月,居然真的說走就走!太不講義氣了!”溫小喵由絲蘿攙著,像一塊破布似的被他拖進了內殿,她心緒紛亂,氣息不穩,吸飽了靈氣後,比吃了辟穀丹還有效果,她現在撐得只想吐。遠遠見著楚修月高頎挺拔的身影,她卻只能咬牙抽出點力氣,勉強比比手指。
“呼……呼……呼……師、師父,弟子姍姍來遲,還望師父恕罪。”溫小喵鄙視楚修月沒多久,就自覺地跪下去了,絲蘿本來還想提點她一兩句,但看靈蘊坐在上首若有所思的樣子,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溫小喵想給新師父一個好印象,結果被這山這水這人一虐,萎了。
她滿頭大汗,像是游水過來的。
靈蘊真人抬頭看看天,又轉頭打量打量溫小喵,終於忍不住發問:“小喵,你寧願用清風咒也不願用靈石補充靈力麼?”靈石可以直接補充靈力,而吸納過多的天地靈氣,一時轉化不了,就只會“消化不良”,溫小喵的丹田充斥著驚濤駭浪,完全就是吃飽了撐得慌的狀態。
“因為,弟子……窮……”溫小喵有氣無力地趴倒,態度倒很恭敬。額頭觸地的剎那,她自然忽略了靈蘊真人與芳草姑姑微微抽搐的嘴角,以及楚修月烏木似的大黑臉。
“弟子這就去獵妖。”楚修月委實呆不下去了,他丟不起這個臉。
陶然峰的洞府就是靈礦,在洞府裡養傷的時候,溫小喵這個不爭氣的明裡暗裡扒走的靈石可不少,加上最近兩次從姬冰玄那裡訛到的,再怎麼也沒臉說出個“窮”字,更何況那靈鼎山還有她的私產呢,好大一個雜貨鋪,什麼沒良心的錢都敢賺。
楚修月離開鳳鳴閣的時候,那一張俊臉自是無比的黑。
獵妖?跪著等正式拜師的溫小喵心裡可癢癢了,在她腦子裡,“獵妖”等於“又有錢進了”,可是當著新師父的面,她又不能涎著臉說“魂淡師兄帶我去啊帶我去”,只能在一旁抓耳撓腮,和個猴猻一樣,幾次回頭看楚修月的背影,都是目光繾綣,深情款款,動情得肉麻。
芳草姑姑的嘴角抽得更厲害了,以她對楚修月的瞭解,這會子他估計連殺人的心都有。
像這種有潔癖又怪癖的人誰願意三天兩頭往山裡鑽啊?成天與那些妖獸們呆在一起,每天沐浴都要多費些事……一對害人的師徒!
“師父……”溫小喵扭扭屁股,抬眼看看靈蘊真人,欲言又止。正式的拜師禮還沒過,不好亂提要求吧?她想著,一臉不安地將目光飄向不遠處的絲蘿,一副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
一向大方醒目、美豔不可方物的絲蘿大人這時竟擺出一副鹿妖該有的溫馴,低眉順目地不作聲了。果然,公鹿大人是善變的。溫小喵看了半天,突然狠狠地收回目光。
靈蘊真人一派端莊地坐在上首已經看了她好久了。
接觸不到一盞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