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迷濛恍惚，當日這個女子救了他的時候，他仍舊不能相信，到後來，竟然還是她來開導了自己，若不是因為他，自己又怎麼會看開，從而……

瓔珞單手握住嵐樞的手，神色緊張認真，那一雙湖藍色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嵐樞，嵐樞已經將雙腿幻化而出，行至路面之上，每踏上一步便多一分優雅，懾了人的心神，瓔珞用嚴肅的語氣問道：“嵐樞，你告訴我，你為何控制這些妖精來為禍？”

“為禍？”嵐樞聽此不禁大笑了起來，碑空寂疏遠的聲音也一下子接近，只是從中逸出的淒涼讓人不禁心驚，“說什麼為禍？難道瓔珞你自己便忘了嗎？那些人類是如何殘害妖精，從而導致了多少妖精的死亡。”目光漸漸凝實，猶如最陰冷的玄鐵，“那些人類……他們該死！”

瓔珞此時真正的後悔起來，後悔自己雖然救了嵐樞，卻沒有將正確的思想傳給他，不過，他的仇恨，他們鮫人一族被如何傷害，都是不能輕易被抹殺的事實，若是真的怪起來，誰又能怪那些原本最無辜，卻又被拉進仇恨的鮫人呢！

“嵐樞，不要再繼續復仇下去。”瓔珞誠懇地看著他，“繼續下去，也只能得到毀滅的下場。”單手握著他體溫偏低的手，“嵐樞，難道忘了在海底最自由快樂的日子嗎？如果你選擇了復仇，那麼，什麼都會沒有的。”

嵐樞愣愣地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掌，那些暖意似乎將他身上原先的戾氣都消散了此，妖精都是有些貪心的，若是已經遇上了溫暖，那麼自然想要得到。嵐樞的聲音稍稍低沉下來，嗓音暗啞，充滿著絲絲誘惑，那深藍色的眸子波盪出點點漣漪，“瓔珞，你跟我走可好？我們一起去到河岸的盡頭看漫天的星光。去海底看那魚蝦扇貝，我有宮殿，宮殿很美，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瓔珞原先的眼神有些恍惚，卻在後來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清醒了過來，唇邊展露出一絲笑容，柔緩但是不容置喙地聲音輕輕響起，“嵐樞，你究竟……是誰？”

嵐樞身上的氣質越加空靈起來，他的高傲，他的悲傷，他的溫柔似乎都隱藏了起來，只剩一股強大的氣勢散發開來，那些被束縛中的水怪們，都紛紛低下了頭顱，神色恭謹，透著真心的拜服，嵐樞一步步地在生靈都是我的子民，而人類卻是最虛偽無恥的傢伙，這是給他們的懲罰！”

瓔珞一驚，嵐樞竟然是海神！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看著他現在的力量，也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對付得了的，嵐樞被傷害得太多了，以至於他只看到了人類不好的一面，從而忽略了人類也有良善的一部分，鮫人的性子都是很柔和的，但是海神不同，他掌管著海水，水族竟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有著水族妖精最完美的面容，有著水族中最強大的力量，還有一顆曾經受到傷害現在卻已經冰冷的心。

瓔珞光是這麼想著，　便又是陣陣心疼，嵐樞呢、鮫人都是很喜歡和平的，他這樣做，豈不是將自己逼上了絕路，怎麼能輕易地拋卻所有的幸福，而沉浸在仇恨之中，這樣只能傷了自己啊。

顧郗彥看到此時的場景，雙眉微皺，柳葉眼微眯，竟然是海神，還當真是有趣極了，只不過，瓔珞關心的太多，心緒已經被影響了，這個鮫人，當真不一般啊。

“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大風吹來，烏雲漸漸散開，瓔珞有些蒼白的面容也恢復了些紅潤，粉色的唇瓣緊抿著，神色帶著最溫柔地撫慰，單手撫上嵐樞的眉眼，低低嘆息，“嵐樞，你知道嗎？你有一雙極為美麗的眼睛。”

嵐樞的神色也柔緩下來，唇邊也綻也笑意，任由瓔珞撫摸著自己，：這句話你曾經說過的，但是……”眼瞼微闔，“瓔珞，你的眼才是最美的，如同最清澈的涓流，細細地慢慢地撫平所有的創傷，你的美，讓人根本連拒絕都沒有可能。”

“那你呢？”瓔珞神色略帶緊張，雙手攥住嵐樞的衣襟，“你呢，嵐樞？”

嵐樞低低又是一聲長嘆，睜開雙目時，渾身的戾氣已經悄然消散，順手為瓔珞理了理髮絲，那清透的髮絲沉落，竟透出了一絲眷戀的意味，“我自然也是不能拒絕的。”

“真的？”瓔珞喜形於色，這心跳聲像要蹦出來般的那樣刺激，等待回答之時的緊張不安，此刻也完全化為了全然的喜悅，嵐樞，嵐樞，瓔珞默唸著他的名字，指尖輕觸上他的臉頰，他受了多少苦啊，嵐樞真的能放棄復仇嗎？

“嵐樞，你願意放棄……”

“這並不是願意不願意就能解決問題。”嵐樞目光又悠遠了起來，風將他長長的深藍色吹拂起，他此刻的身體竟也有些單薄，纖長的手指輕輕捻住一片飛舞的樹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