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臉”,活像一個大頭娃娃,說話之時,手舞足蹈,狂傲之氣迫人!
段珪璋越眾而出,冷冷說道:“枉你有這副身手,乾的卻是江湖宵小所為,武功再高,又有什麼可做?”
空空兒冷笑道:“你枉有大俠的名頭,如不分皂白的來替綠林大盜爭權奪利,這又有什麼可傲?”
段珪璋怔了一怔,竇令侃大怒道:“那王伯通不也是綠林大盜麼?他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裡去,你又為什麼充當他的打手?”
空空兒笑道:“一來我不是什麼大俠,王伯通與我有交情,我就幫他;二來嘛,說到在綠林中的橫行霸道,那王伯通卻還遜你一籌。沙家莊的案子是你做的不是?你黑吃黑也還罷了,卻為何將沙家父子斬盡殺絕?鳳鳴崗劫掠藥材商人的案子是你做的不是,那年流行瘟疫,你劫了藥材,卻用來囤積居奇,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不?要不要我將你的所作所為一件件抖出來?要不然,為了公平起見,你說王家一件壞事,我也說你們竇家一件壞事,就讓這位段大俠來評評理,你們兩家準做的壞事多,如何?”
王、竇兩家同是綠林“世家”,但這幾十年來,竇家的勢力大盛,遠遠壓倒王家,因此若然論到所做的壞事,那當然也是竇家多了。這些壞事,在綠林中人看來,實在算不得什麼,即以空空兒所舉的兩件事例來說,竇令侃只是對同道中的敵人斬盡殺絕,並未傷及尋常客商,那已經算是好的了。可是在段珪璋聽來,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要知他當年和竇線娘結婚之後,不久便逃出竇家寨,一去十年,不肯與竇家再通音訊,便是因為他不甘隨波逐流,在綠林廝混的緣故。而他對竇家的所作所為,也僅是知而不詳,故此聽了空空兒數說竇家的罪惡,心頭不禁惶恐起來,暗自想道:“我來趁這趟渾水,當真是糊塗了!”
“砰”的一聲,竇令侃拍案罵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哪有不傷人劫物之理?就算我用劫來的藥材求些微利,那也是以性命搏來的!你這小子不懂黑道規矩,少來說話!”
竇令符也罵道:“那王家與安祿山的手下勾結,借官府之力,傷殘同道,更是下流!你若是要評理的話,咱們也可以按照黑道的規矩,邀齊綠林中有頭面的人物來評評!”
空空兒笑道:“我才沒有那麼多工夫!”
竇令侃兄弟同聲喝道:“那就廢話少說,照咱們綠林的現矩辦事,勝者為強!”
空空兒側目斜睨,冷冷說道:“段大俠,你不是黑道中人,你又怎麼說?”
竇家兄弟和竇線孃的眼光全都望著他,段珪璋躊櫥片刻,緩緩說道:“綠林的紛爭我不管,你奪了我的孩子,欺負到我的頭上來,我是非和你一戰不可!”
空空兒哈哈笑道:“我正是要你這句話!我知道你倘非與我一戰,也難以在親戚面前交代。”話聲一頓,接著正容說道:“好吧,那麼咱們就一言為定,你若輸了給我,從今之後,就再也不許管王、竇二家的事情,我若輸了給你,也是一樣。比劍之後,不管勝敗,我都把你的孩子送還,這個辦法,總算公平合理了吧?你意如何?”
原來空空兒、王伯通之所以要追段珪璋退出紛爭,倒不是為了怕他一人,而是因為他相識滿天下,怕他幫助竇家到底,廣邀高手,那牽連就大了。
段珪璋一聽,正合心意,雙眉一軒,立即朗聲說道:“依你之言便是!請亮劍吧,咱們就在這裡一決雌雄!”
空空兒道:“且慢!”轉過頭來,面向竇令侃說道:“我和段大俠是按武林規矩辦事。你呢,咱們該按你綠林的規矩辦事了吧?”
竇令侃冷冷說道:“只你一人在場,教我與誰說去?”言下之意,即是說願意按照規矩辦事,但必須王伯通才行。要知空空兒的名氣雖然已經蓋過了王伯通,但他與竇令侃乃是對等身份,這身份卻是空空兒不能替代的。竇令佩為了保持他綠林領袖的尊嚴,自是非與王伯通當面打交道不可。
空空兒道:“這個容易!”忽地一聲長嘯,嘯聲未畢,只聽得一個宏亮的聲音從外面送進來道:“燕山王伯通拜會竇家寨主!”原來王伯通早已與空空兒約定,只待空空兒與竇令侃講好後發出訊號,他便現身,他把時間算得很準,這時剛好到了大寨門前。
竇令侃面色微變,立即朗聲說道:“開啟大寨正門,請王寨主進來,休得失禮!”
片刻,只見一個年近六旬、滿面紅光的老者,攜著一個少女,在眾人注視之下,走了進來。那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一對黑溜溜的眼睛左顧右盼,好像感到非常好玩的神氣!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