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個夥伴踢下山坡,緊接著自己和衣滾下,群盜明知危險,但為了逃命,也都學他的模樣,一個個和衣滾下山坡。山壁峭拔、積雪如鏡,在雪面上滾下去快速非常,夏凌霜輕功雖好,也追趕不上。
突然間腳下一陣震動,雪塊炸裂,聲如雷鳴,段珪璋叫道:“不好,是雪崩了!”幸而他們這時已登上峰頂,積雪從高處噴瀉而下,越在下面,危險越大,霎眼之間,那群強盜徒已給冰雪淹沒,只留下他們淒厲的叫聲混雜在雪塊炸裂與狂風呼嘯的聲音之中。
段珪璋夫婦藉著高處的大石作掩蔽,幸而逃過了這場災難,目睹這等慘酷景象,也不禁心驚肉跳。段珪璋定了定神,說道:“可惜,可惜!”竇線娘道:“可惜什麼?”段珪璋道:“可惜未曾擒得一個活口,好迫問他的口供。”
竇線娘道:“何用迫問口供,這班人當然是空空兒的黨羽了。大哥,難道你到了此時此際,還相信他嗎?”段珪璋默然不語,疑雲卻未全消,暗自想道:“這班人只是黑道上二三流的強盜,以空空兒的眼界之高,豈能看上他們?即使說他不好意思親自出來加害於我,也該另請一些本領高強的人來,何須用這班不成材的強盜?”但若然不是空空兒指使;這班人又焉能知道他們夫婦今日要進玉樹山?
這時夏凌霜亦已從一個山洞走出,向他們走來。竇線娘早就聽得丈夫說過在路上與夏凌霜相遇之事,也知道了她便是當年白馬女俠冷雪梅的女兒,心裡暗暗喝彩:“好一個漂亮的姑娘,大哥說她非常似她的母親,怪不得冷女俠當年能令武林傾倒!”
段珪璋道:“凌霜,怎的這樣巧,你也來了?今日好險,真是多虧了你啦!”夏凌霜道:“段伯伯,你受了空空兒的騙了,空空兒和那王家父子,都是和安祿山暗通聲氣的,他們要幫安祿山造反哪!”段珪璋吃了一驚,道:“此話可真?”夏凌霜道:“我親見親聞,焉能有假?而且,事情也已經做出來了!”當下將那晚她到龍眠谷偷聽到的談話,和第二日群雄大鬧龍眠谷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段珪璋,並道:“我就是恐怕他們加害於你,所以急急趕來。”竇線娘淡淡說道:“如何?你還相信空空兒嗎?”
卻不知夏凌霜那晚偷聽到的談話,只是王伯通父子與精精兒、張忠志等人密謀將來助安祿山起兵造反的一節,至於王伯通所說要暫時瞞住空空兒那一節,夏凌霜卻沒有聽到。在她想來,空空兒和精精兒是師兄弟,空空兒當然也就是和他們一鼻孔出氣的人。大鬧龍眠谷之後,她和韓湛、南霽雲諸人又是匆匆分手,因此也就未曾從韓湛口中得知空空兒的為人。
夏凌霜之所以想到段珪璋可能在途中遭受暗算,那是因為王龍客的態度引起她的疑心的,王龍客不肯說出段珪璋的去向,甚至故意騙她,說是段珪璋可能迴轉長安,害了她空走一遭,騎白馬賓士三百餘里。在往長安時,鐵摩勒已經說出他知道段珪璋的去向了,她追問王龍客,王龍客卻還是吞吞吐吐,令得她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夏凌霜卻沒想到,這事全是王伯通父子在暗中佈置,空空兒毫不知情。要知段珪璋乃是竇家女婿,王家父子當然害怕他們夫婦將來要為竇家報仇,當時不過是礙於空空兒的面子,不得不放而已。空空兒一走之後,王伯通立即用飛鴿傳書,通知涼州的分舵,叫他們派人在玉樹山山口埋伏,幹掉段珪璋夫婦。夏凌霜因為和王龍客曾有一段交情,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之後,甚是傷心,所以她就是在段珪璋面前也不願提起王龍客的名字,當然更不會談到她的疑心是因為王龍客的態度而引起的了。這樣一來,由夏凌霜所見所聞的事實,就更證實了空空兒的罪名,連段珪璋也不能不相信了,雖然他還有一點點懷疑,覺得以空空兒的本領,實在無須用這等卑劣的手段。
竇線娘黯然說道:“如此看來,咱們的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空空兒既是存心騙咱們人他的陷講,哪還會交還咱們的孩子?”段珪璋道:“事已至此,先找著了空空兒再和他理論。”竇線娘道:“這個當然,我若是要不回孩子,我也不想活了,和他拼了就是。”
夏凌霜將白馬放在谷中吃草,一行三人,翻過山頭,向玉樹山主峰進發。一路上並無阻障,走了半天,在夕陽將下的時分,攀上了峰頂。
山頂豁然開朗,鳥飛獸走,花木蔥寵,原來山頂上有許多溫泉,地氣比山腳還要溫暖。
段珪璋一看,山頂上果然有一座道觀,心中燃起一線希望,急忙上前叩門叫道:“段某踐約而來,請主人出現!”
哪知一連叩門幾次,裡面卻是毫無聲息。竇線娘笑道:“他做了虧心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