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正自使出一招“卞莊刺虎”,彎腰沉劍,刺他的膝蓋,被他的寶刀一壓,長劍登時彎曲,抽不起來。田承嗣用護手鉤刺他的背心,南霽雲頭也不回,一個虎尾腳撐出,正中田承嗣的手腕,兩柄護手鉤都已脫手飛出。田承嗣曾是他手下敗將,兵器脫手,心膽俱寒,慌忙退下。
就在此時,精精兒一聲長嘯,突然從屋樑上躍下,南霽雲來不及結果薛嵩,手腕一抬,寶刀翻起,“當”的一聲,把精精兒的“金精鐵劍”格開。可是精精兒居高臨下,這股衝勁大得異常,南霽雲剛剛擺脫了薛嵩的攻擊,步法凌亂、身形遲滯,雖然格開了他的寶劍,但精精兒同時使出的那一招擒拿手,他卻沒法避開,給精精兒在他的肩胛一拿,半身麻軟,向前衝出兩步;終於倒下地來。
精精兒連忙點了他的麻穴,哈哈笑道:“好小子,看你還兇不兇?你要見夏姑娘嗎?好,我就送你去見她。”
薛嵩剛才被南霽雲的猛力一震,撞到了牆壁才收得住腳步,頭破血流,甚為狼狽。這時見南霽雲被擒。舊仇新恨,一時間都上心頭。瞪眼罵道:“好呀,姓南的,你也有今日。”提劍過來,向南霽雲胸口便刺。
精精兒道:“薛將軍,不可!”一伸手便扣住了薛嵩的手腕。薛嵩道:“留他作甚?”精精兒笑道:“這人大有用處,你要殺他,但怕主公卻要留他呢。你殺了他,叫我如何交代?你難道不知道他是郭子儀的心腹將領麼?”薛嵩翟然自省,心中雖然氣憤難平,也只好罷了。
精精兒挾著南霽雲走出門外,那匹黃源馬還在門前,它不知道主人已是被擒,迎上前來,精精兒大喜道:“哈,原來秦襄的這匹寶馬還在這兒。”他挾著南霽雲,腳步一點,立即飛身上馬。
這匹馬甚有靈性,它見南霽雲一聲不響而且是被精精兒挾在脅下,知道主人遇難,登時一聲長嘶,雙蹄人立,跳將起來。精精兒怒道:“畜牲,你敢不服我嗎?”用力一按,那匹馬負痛嘶鳴,跪在地上,索性動也不動。精精兒哼了一聲,取出繩索,將南露雲縛在馬背上,拔出寶劍,捉著那匹馬,將寶劍在它面前晃了一晃,作勢向南霽雲刺去,罵道:“畜牲,你膽敢不聽我的使喚,我先把你的主人一劍殺了,然後再把你抽筋剝皮!”這匹馬被他一嚇,竟似乎聽得懂他的話似的,終於拱起背脊,站立起來。精精兒冷笑道:“這姓南的其實也不是你本來的主人,為什麼你這畜牲願順從他卻不順從我?哼,哼,我非把你整治的俯首貼耳不可!今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知道嗎?”那匹馬四蹄擦地,大聲嘶叫,似乎表示抗議。但是,精精兒跨上馬背,它卻也不敢亂跳亂躍,意圖將精精兒掀下來了。
精精兒在馬背上揚聲說道:“這匹馬的腳程比我快得多,我趕著先回去了。你們二位隨後來吧。”田、薛二人都不忿他獨得寶馬,且又先趕回去獨自邀功,可是他們的本事遠不及精精兒,只有敢怒而不敢言。
南霽雲被精精兒用重手法點了麻穴,動彈不得,但是神智卻尚未昏迷。他學的是正宗內功,造詣已經到了第一流的境界,暗暗運氣衝關,卻不料精精兒的點穴手法自成一家,用的又是重手法,南霽雲試了好幾次,都未能解開穴道。
那玉龍山綿亙數百里,翻過此山,便是安祿山管轄的幽州境界。精精兒仗著人強馬壯,貪圖快捷,不走官道而走山路。快馬賓士了兩個時辰,日頭漸漸偏西,山路越來越險,不久來到了一處所在,那是雙峰夾峙之下的一個隘口,羊腸小道陡峭險窄,像一條長蛇婉蜒在叢山峻嶺之中。這匹黃驃馬端的神異非凡,非但履險如夷,而且腳程也絲毫不緩。
精精兒將要馳出隘口,目光所及,忽見在隘口當道,躺著一個乞丐,那乞丐發如亂革,枕在路旁石上,半邊臉孔埋在茅草叢中,身軀卻橫過道路,鼾聲如雷,遠遠可聞。
精精兒喝道:“馬來啦,臭叫化,快滾開去!”那叫化呼呼的睡得正沉,對他的叫聲竟似未曾聽見。精精兒大喝道:“你是聾子嗎?要不要命?”那叫化子翻一個身,“哼”了一聲,攤開了八字腳,索性睡到了山路的當中。
精精兒大怒,縱馬便奔過去,心中想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心念未已,眼看馬蹄就要踏到那叫化身上,猛聽得那叫化一聲喝道:“小猢猻,滾下來吧!”
就在這剎那間,黃驃馬的狂奔之勢突然煞住,精精兒做夢也想不到這老叫化有如此能力,冷不及防,在馬背上拋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那老叫化已是長身而起,一手向他的腳踝抓來。
精精兒也真了得,身於懸空,猛地一個扭腰,在間不容髮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