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忠喝道:“我與鐵都尉有要事相商,不見外客!不是早就吩咐過你們的嗎?”那校尉屈膝稟道:“是李公公和回紇使者求見。”
原來這校尉所說的“李公公”即是東宮內侍李輔國,在太監之中,他的權力和地位僅次於高力士,極得玄宗之寵,所以加封他為“東宮內侍”。
楊國忠聽說是李輔國親自前來,而且還有回紇使者,不覺怔了一怔,怒氣頓時平息,但仍然揮手說道:“你請李公公和兩位使者暫在我的書房歇一會兒,說我就來。”
鐵摩勒心裡生疑:“哪裡鑽出來的回紇使者?這麼夜深了還來求見楊國忠?”又想道:“僅這一座破廟,他們楊家倒佔了半邊,住不完的還拿來做什麼書房,可憐許多將軍們卻要住在帳幕裡,軍士們更慘,露宿林中,還要遭受那雨打風吹之苦!”
楊國忠咳了一聲,叫道:“鐵都尉。”鐵摩勒忍著怒氣,應了一聲:“在!”楊國忠打了一個哈哈,這才接下去說道:“剛才咱們說到哪兒?對啦,你提到無功不受祿的話兒。只要你為我盡力,那就是於我有功。我當然也會送你祿位。好,目前我就有一場天大的富貴要送給你,包你意想不到!”
鐵摩勒半是憤怒,半是好奇,索性再逗楊國忠一逗,說道:“先謝相爺的栽培,卻不知是什麼富貴?”
楊國忠歪著眼睛看他,笑道:“長樂公主喜歡你,你知道嗎?哈,老夫倒是知道了。只是,以你的身份,決不能當上駙馬。不過,若有老夫替你們作主,託我家貴妃和皇上一說,皇上準可以破例成全你們,不問你的家世,將公主下嫁給你!哈哈,這可是你意想不到的,天大的富貴了吧。”
這是楊國忠一石二鳥之計,一來收服鐵摩勒為己所用,二來拉攏長樂公主,免得她反對楊家。楊國忠以為鐵摩勒聽了,定必大喜過望,叩頭道謝;哪知鐵摩勒面色漲紅,怒氣勃發,立即便大聲說道:“相爺,你看錯人了,鐵錚縱然想求富貴,也還不是這等無恥小人,藉裙帶之親,來博取功名利祿!”
這話分明是罵楊國忠靠楊貴妃而當宰相,楊國忠這一氣非同小可,顫聲罵道:“鐵錚,你、你、你這樣不受抬舉!”眼看雙方如箭在弦,一觸即發。就在這時,忽聽得兩廊親兵“哎喲喲”的叫聲、跌撞聲,有人大聲喝道:“讓開,我老黑來了,不用你們通報!”只見尉遲北提著金鞭,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後面還有一個秦襄。
正是:富貴難移豪傑志,逢凶化吉救兵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九回 淒涼蜀道人少行 宛轉蛾眉馬前死
楊國忠見是他們二人,不由得大吃一驚。要知楊國忠雖然是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秦襄、尉遲北二人乃是開國功臣的後代,尤其尉遲北持有太宗皇帝御賜的金鞭,且又脾氣剛烈,素來不懼權貴,如今怒氣衝衝的大踏步走來,楊國忠見了,怎麼不心裡發毛?
尉遲北一走進來,眼光一掃,便大聲叫道:“哈,鐵兄弟,你果然是在這兒!”他見鐵摩勒安然無事,怒氣減了幾分,這才對楊國忠唱了一個肥諾,說道:“請恕魯莽,未曾通稟。”
楊國忠打了一個哈哈,口不從心地說道:“得兩位將軍大駕同來,那是求也求不到的。下人無知,冒犯虎威,還望兩位將軍看在老夫面上,恕過他們。請坐,請坐,左右奉茶。”
尉遲北大笑道:“好說,好說。我老黑腹內空空,喝了你的好茶肚裡更難受,這茶嘛不喝也罷。”楊國忠甚是尷尬,說道:“聖駕播遷,累兩位將軍受苦了。好在大雨已停,不日就可脫此苦境。”
尉遲北道:“我們受點苦倒沒什麼,相爺只要你沒受苦就行了。”
楊國志滿面通紅,支吾說道:“逆賊作亂,道路難行,兵糧兩缺,老夫與皇上也是甘苦共嘗啊。不知兩位將軍前來,有何見教?”尉遲北心裡罵道:““虧你厚臉皮,為何不敢說與士兵甘苦共嘗?”他還想挖苦楊國忠幾句,秦襄較為持重,用眼色將他止住。
秦襄道:“我正要請問相爺,不知你把鐵都尉招來,可是有什麼要事相商麼?”楊國忠忙道:“沒什麼,沒什麼!只因他護駕有功,老夫未曾與他見過,故此請來一坐罷了。”他邊說邊瞅著鐵摩勒,生怕鐵摩勒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來,當堂掃地的顏面。
好在鐵摩勒沒說什麼,秦襄接著便道:“既是沒有什麼,我們倒有點事情要與鐵都劇相商,請準告退!”
楊國忠心驚膽戰,恨不得他們早走,當下敷衍了幾句,便即送走他們。鐵摩勒大步出門,冷笑一聲,兀是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