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纏在手上的黑墨色的條狀物是有些彈性的,被她這麼一拉,手先是收回了些,只是經那粘滑的液體又是收緊,手還是被拉了回去,鼻下不斷飄來海腥氣。她湊上去的右手還沒碰到那怪草,條狀物就是往後一縮,閃避了開來。若兒反手抽出腳上的雙闕,隔著欄杆一氣胡亂斬刺,只見匕首月光之下,黑白間閃,刃光刺入那纏繞物,力道就是被吸收了進去,若兒從沒見陰陽失手過,見匕身整個陷了進去,心裡連忙催動起來。陰陽掙扎了會兒,反彈出的力道都被條狀物上不斷分泌出來的粘液層層包住。
她的身子被往外拉著,心只能如同鼓槌點面般劇烈的跳著,相持了一刻鐘,若兒只覺得頭暈感又是襲了過來,身子一傾,就被拖下了水。只聽得海面輕響起入水的聲音,船依舊停在了海面上,風卻是絲毫吹不動帆了,船身被無數分生出來的草簇包住,只剩下那根桅杆還露在外頭,海風吹到這裡就是繞了個彎,避了開去。若兒入水的一瞬,心裡絕望陡生,身子被死拖著,手也是動彈不能,她心裡無數次的呼喊著陰陽,一次次的呼喚都是如同石沉大海。直到海水沒過了她的腳踝,突如其來的溼冷讓她打了個激靈,海水反而讓她醒了幾分,她趁著身子入水的一瞬,死命的呼了一口氣。
越離開冰原,水也是暖了幾分,但是深海之中,依舊寒冷異常。若兒憋著口氣,連忙睜開了眼,眼裡先是一陣不適,眨巴了幾次後,本該清澈的海水,連一絲渾濁的排洩物和其他洋底生物都沒看見,只見拉自己下來的怪草連綿開來,及目之處,她可以清晰地隔著海水看著自己的左手被一叢看不清摸樣的海草往前拉去,陰陽被其中的一條卷裹了起來。她憋在腹裡的氣越來越少,只見那草簇也是慢了下來,若兒眼前正是一塊鋒利的往外凸出的尖石頭,草簇正要將她往上面甩去。
明白了這堆怪草的意圖後,若兒腦裡又是清醒了過來,盡全身的力氣往後拖拉著,身子卻因為海水的流向和草簇的拉推逐漸往前移動著,已經看到了尖石上面浮動著的陳舊血氣,她急得口鼻之中就是,冒出了幾個氣泡,右手又是往陰陽探去,只見那海草又似往後一退,若兒眼裡閃過幾絲驚喜,攤開右手一看,只見手中掌紋之下,那朵藍色婆婆納在水光之中,折成霓藍色,她來不及細想為什麼韓紅窈的凝封術又是失了效,右手又是往那堆草簇湊去。一湊一退,再湊再退,
草簇抖了一下,在右手靠近之時,連忙避讓了開來,若兒這下也判定了這海底草簇似乎對她的右手有些避諱,更準確的說是對她手中的花物很是忌諱。這時,就如溺水者見了浮木一般,她突然兩腳一環,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突然一個猛蹬,還被纏繞著的左手連著身子被送進了草簇,草簇上依舊滿是粘液,若兒撇開那股討厭的不透氣感,右手拉住草簇中最粗壯的一根草觸,整個人貼了上去。右手更是死命的挨近還準備躲避開的草簇。
到了此時,洋底的人草大戰顛了過來,只見草簇先是劇烈的抖動,但是那隻手卻是左纏又繞,就是擺脫不了。草簇來回搖擺了半響,只見眼前的人眼睛越來越大,嘴裡的氣泡接連冒了出來,整個臉頰都鼓腫了起來,草簇之中的無數葉條也不在躲避,突然圍成了一道道圓圈,不再躲避少女右手中的那朵讓它害怕的幽藍小花,竟是一下子化成了個海草囚牢。
囚牢先是條條相繞,再是上下穿梭,直至密佈成了一個巨球,若兒整個人被包了進去,她此時身上那呼進來的一口氣已經所剩不多,只有右手還是往前擋著就要靠近的牢籠,水壓越來越大,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擠了出來,左右手都是抵在了草牢上,眼前光亮越來越少,黑墨色層層鋪了過來,身子似乎也不再屬於自己。手心的藍色花朵先還是半閉著,隨著若兒的身體越來越往下劃,幾瓣藍色先是慢悠悠地綻出了點蕊黃色,一瞬間突然全部裂放了開來。
那黑墨草簇跟著收攏,它也是知道,時間拖得越久,葉籠中的人生機也是越少,籠子往前移動著,就是往原先那塊尖石上游去。就要近時。草籠中突地一亮,幾縷藍光漏了出來,草籠猛地一縮,再是一放,似乎是要被撐開了一般。只見海面之上,佈滿船身的海草猛地一退,船身又顯了出來。
洋麵也是跟著劇烈的顛簸了一下,船艙裡的眾人翻了個身子,又是睡了過去,五十和斐妄身上,則凝出了各自的神元之色。那靠著桅杆的瞭望夫頭撞了個正著,發現自己竟然睡了過去,他急急往前看去,見船還是行在了正常的海路上,再往下看去,只見幡布依舊被風吹得鼓了起來,甲板之上月光凝地,一切都是如初,才放心地又靠在了桅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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