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青菜。胡三無看了眼那把青菜,眼裡滿是笑意,她喉嚨傳出了軲軲地低叫聲,聲音才落,閣樓裡面傳出了一陣的獸嚎聲。
聽著這嚎聲,若兒想起先前那隻火狼,還坐在胡三肩上的小身子蜷起了一些,眼裡一凝,往大開著的閣樓深處看去。一隻黑色的獸鑽了出來,兩眼裡閃著光,走得近了,若兒的頭皮一日之內第二次麻了起來。是豹,雪地裡的獸類,因為雪原白色,天性使然,大多皮毛都近雪色,以求保命,唯一的幾個例外就是如方才的冥青火狼,是因為火元屬性外露,才生了一身的紅色毛髮。鮮亮的外表身到了這裡反倒是個累贅,而這豹子最是離譜,竟然不知死活地長了一身皮光毛亮的純黑,真是太欠虐了,若兒心裡偷偷說著。
胡三無渾然不覺得身上坐著個人,見了老友,笑罵著說:“雲馳,你瞅瞅,我這徒弟收得可好。”
雲馳叫得就是這隻黑豹,它瞄了胡三無一眼,心中罵道,自己又不是低賤的導犬,這樣的事情,何必由它來做,這瘋癲的女人。再看看胡三無的敦實身材,又想起了早些年那些累累人情,它勉為其難地湊了過去。
若兒一個拳打雲馳,一個腳蹬三無,一屁股跌倒在雪地裡。
胡三無大笑了起來,只震得簷角上灑落了陣陣飛白。
被喚作雲馳的黑豹張開了嘴,露出了光禿的牙床,沒有一顆鋒牙,“資質不怎麼樣,馬屁功夫使得挺好,就她手裡的火狼尾巴,可以做支上好的狼毫筆,剛好讓你送過去討好聽文堂那書呆子。”
若兒和胡三無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了,胡三無是被說中了痛處,若兒則是徹底被嚇住了,這是隻滿口沒牙還能口吐人言的無牙豹子。
胡三無身上無了人,腳下更是輕飄起來,石磨子再轉,一氣呵成,直撲黑豹而去,雲馳腳下一個收力,黑脊高弓,跳到了一尺之外,胡三無再是連發而起,蹬的雪地裡白氣連連,雲馳黑豹眼裡透著嘲意,獸息忽變,黑影連地彈跳,幾個豹身回落,拉下了胡三無,隻身躍在了八色閣樓臺階之上,“怎麼,幾月不見,你倒越來越經不起玩笑了,身法更是不進反退,還是對著我你還藏著氣力。”
胡三無這才想起自己正在和這冰原唯一的一隻閃電豹較量起了身法,又血口嬉笑了起來:“乖徒兒,快些過來,拜見雲閣主。”
若兒驚見黑豹二次開腔,“雲閣主?”她手指一伸,搗在了黑豹眼前。
胡三無已經走到了敞開的門前,將銅環上垂掛著的那籃子青菜丟給了若兒,有些點頭哈腰地跟著黑豹進了那座迄今為止若兒見過的冰原最高樓…器閣。器閣之內不比裁居里的各色華服裝點一目,裡面很是生冷,擺放的也全都是五花八門的器具,從攻擊之用弓鞭劍刀,再到防守保暖的甲帽腕靴,這裡都按大類分開而擺,收得很是齊全。
冰原竟還有這樣的地方。若兒看著停立在側的黑豹,心裡已經滿是好奇,冰原紀簿中的最後一閣正是眼前的器閣。她今日竟莫名其妙的踏了進來,閣主又為何是隻沒牙的豹子,若兒再看看那籃子在冰原裡及其罕見的青菜。
胡三無一掃了周圍的各種長短槍兵,護具守具,眼裡透著不屑:“雲馳,我是要給我新收的徒兒配把上好的攻守器具,你這裡擺著的破爛貨色可是不入我眼,只怕我的拳頭一過,就捅出幾個窟窿來了。”
黑豹冷哼了一聲:“南原該用的可用的,都擺在在這裡了。也不掂掂分量,多大的屁股多大的板條凳子。”
胡三無魚眼一蹬,血口裡頓時口水橫飛:“你這沒牙沒齒整日只知道吃素的野貓,你當真我怕了你不成。”
若兒這才知道,那籃子青菜竟然是這豹子的吃食,她的眼神更是止不住地偷偷往豹子嘴裡看去。
黑豹尾巴在地上一掃,勾過被冷落在旁的菜籃子,作勢就要走了,胡三無見謾罵不成,連忙改口,“行行行,我知道你也是守著天機那老不死的破規矩,這麼多年的老夥計了,我也不讓你為難,你看看,就把我的護腕改改,送給我的徒兒,這就浪費點你的皮毛火星子的,你不說,我不說,她不說,老不死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胡三無憋紅著臉,就要將手腕裡的兩個古怪東西拉拔下來,之間那護腕黑乎一片,也不知道浸過了多少汗水血水,卡在那粗短的兩腕之間,很是牢靠。黑豹放下籃子,“別白費力了,那護腕是藏拙當年親自給你們定下的,也都是開過眼的,認主的很,就算改成她的大小,也是用不起來的,白白浪費了這副控力之腕。”
若兒這才知道那兩隻看上去髒兮兮油膩的護腕竟有這樣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