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斯公爵做出了最後的努力:“尊敬的陛下,誠然……拉洛將軍在此次抗擊希曼的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但,獎罰分明乃立國之本。雖然拉洛將軍本意也是一心為國、情有可原,但微臣認為:不應該縱容這種肆意違反軍紀的行為。更何況其軍團帳目不清……那……陛下是不是應該……”
話,沒有說滿,但,意已至。
國王擺擺手:“朕有分寸。”
“杰特·拉洛!”
“臣在!”
“我問你!你打算如何解決你的軍費問題?”
“臣準備動用所有空餘資金,購置營地附近的田地,以軍墾田作為主要收入。”
“啟動資金何來?”
“拍賣戰利品。”
“好!好!好!”國王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忽然,臉色一變。“拉洛中將!”
“是!”
“由於你剛愎自用,違反軍令,貿然行事,並使友軍損失慘重,間接令肖朱拉斯准將戰死。現判你監禁半年,打軍棍五十,官降一等,並罰薪三年、作補償肖朱拉斯准將家人之用。你,可心服!”
“微臣心服!”話雖這麼說,但原本乾爽的後背,卻開始有千百顆冰冷的汗珠在不停地冒出來了。
“此外,你翫忽職守,放走敵方托馬斯將軍。本罪該當死,姑念你這乃無心之失,判你監禁五年,官職再降一等。”
“是!”杰特的聲音仍然平靜,但背後的汗水卻開始百川匯大海,慢慢地聚成一條細流,把杰特的褲腰全浸溼了。
怎麼這麼嚴厲?不但杰特和拉茲這樣想,連其餘兩位王子和龐勒斯公爵都有點錯愕了。
整個大廳忽然沉寂了下來。溫度,彷彿向著冰點靠近了幾度。
但是,表面上一臉惶恐的杰特,內心卻很快平靜了下來:哼!又不是砍頭……反正,此時的利卡納,就像一隻衰老的章魚,雖然觸鬚又多又長,佔著偌大一塊地盤,但是附近所有的大魚都能察覺到它的衰弱,而且會隨時衝上來,狠狠地咬斷它的爪子……
如果沒有我的話……呵呵!判斷出自己正處於不敗之地後,杰特開始浮想連篇了:優雅怡然的大房子,有一張鋪滿金幣的床,上面,穿著絲質睡袍的麗,正一臉幸福地衝著自己微笑……
原來,這個看似逆來順受的傢伙早已計畫好,假如真的被判監,就買通守衛,把所謂的監獄裝修得比皇宮還漂亮……
可是,五秒、十秒、十五秒過去了,國王依然毫無動靜,像雕塑一樣坐著。
已知的恐懼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無法探知的未來。這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此刻,除了杰特,大廳裡的所有人都在駭人的沉默中,受著痛苦的煎熬。但他們並不知道,年邁的國王早已用半眯著的眼睛,把各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終於,國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唉──朕雖然老了,但還不至於糊塗……我又怎會愚蠢到把自己的利劍折斷呢?”
“陛下!如果可以的話,臣寧願當陛下的長槍,殺盡一切外敵!”杰特的話語斬釘截鐵。
“長槍嗎?”國王再次陷入了沉思。因為,他明白杰特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劍,是雙刃的,可以殺敵人,也可以拿來砍自己。但是,長槍就不同了。槍,可以遠距離殺敵,可是,卻不能拿來自刎,只要拿著槍的尾部,是怎麼都不可能傷到自己的……
“長槍?……很好!很好的槍!……杰特·拉洛聽賞!”
“是!”杰特在心中一邊暗罵,一邊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感動,踏前一步。
“鑑於你在此次戰役中英勇殺敵,戰功顯赫,為全軍之表率。現賞你官升兩級,封為男爵,另賞金幣兩萬,劃營地附近良田千頃歸其使用,期限十年。”
杰特大喜過望,立時跪拜:“謝陛下!”
“你這次的處罰暫且不執行,但是,功過不能相抵,若是你下次再犯,就一併清算!現在,暫時判你回家反思三個月,期間屬下軍團仍歸你管轄,但劃歸至預備役。”
“是!”
這邊,杰特和拉茲都是心中大喜。但是,那邊卡奧羅和龐勒斯就非常地不爽。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一定寧願把自己的耳朵像蚌閉殼一般,牢牢地關上。
“杰特啊──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好,聽說,你負傷了?傷怎樣了?”國王一臉慈祥。
“陛下,外傷全好了。但由於連番激戰,臣的確受了不輕的內傷。”
“……那,你就在反思期間好好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