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抖。論智慧、論能力,這兩隻手的主人都是不世英才,可是現在,這兩隻手在發抖,的的確確在發抖。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氣憤。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要推的輪子走錯方向,而且誓死不肯回頭的時候,心情憤躁是難免的。
“什麼──”難以言喻的怪吼,仿若九流樂師彈出來的變調怪曲,輕易地將屋外的麻雀給驚走了。
“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就這樣跑了回來?誰知道她會捅出什麼樓子?色誘也好,恐嚇也好,最起碼先弄醒她,表明自己的立場啊!”
面對太鷹的咆哮,杰特只是平靜地望著太鷹,輕聲道:“我相信她!”
“相信?什麼叫相信?當你信任她多於信任你自己的時候,那就是相信。難道說……”
“我相信她!”聲調依然平靜,沒有任何變奏。這就是三天思索的最後結論!
“你……”
清澈的眼睛,真實而透明,內心的所想全數浮現在眼睛上。不需要語言,眾人就清楚地感受到杰特要保住愛麗絲的決心,他要保住的是整個完好無缺的愛麗絲。
堅定,不容置疑。
太鷹忽然發現,杰特的內心想法,就像一堵世界上最透明的水幕。透過水幕,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幕後面的東西,只不過由於光線的折射關係,東西的實質位置在哪,水幕到底有多厚,都無從考究。
原來,知道對方厲害,但不知道厲害的程度,這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或者說,這也是一件很有趣、很刺激的事情。
面對杰特的堅持,太鷹不知怎的,好像再也生氣不起來了,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是久無大量運動的人,在劇烈運動過後的第二天那樣,四肢充滿了無力的頹然感。
“你已經決定了嗎?”感到無法撼動杰特的信念,太鷹的話也變得軟弱無力,像個洩氣的皮球。
“是的!”
“既然這樣子,那好吧!”太鷹轉過身,面向其他人,高舉雙手,道:“我們參謀的責任,在於給出我們自認為最正確的方案以供選擇。現在,頭兒已經決定了,那我們也不多說了。希望大家相信頭兒的決定!”
“嗯!我沒所謂。”塗著指甲油的女劍聖毫不在乎地說道。
“聽老大的!大不了幹一架。”捋著虎鬚的金更加無所謂。
“感覺上不大好。希望頭兒儘快做好補救措施,比如,將她弄上床……啊──”眾人忽然發現,沙朗的手,總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在說話毫無建設性的黑妖精法師屁股上。
“……”雖然秀一不做聲、面無表情地站在那,但杰特知道,有時候,沉默就是無聲的抗議。
不否定,不等於肯定。
可儘管這樣,杰特還是感到非常欣慰的,起碼秀一併沒有堅持他的“滅口論”。
“我會叫姐妹們藏好!”感覺上,希露的話好像沒什麼,但實際上卻是若有所指的。後來,杰特才知道,她把整隊黑暗魔女,藏到西部地區的幾個青樓中,然後專門找那些色心大起的不良男性當白老鼠,做幻術試驗……
至於夢娜等女,對杰特更是表示無條件的支援。
本來以為會掀起一陣狂風暴雨似的爭論,但現在看來大家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決心,也紛紛放棄對自己的說服,改為另謀解決方案。
杰特在有點驚訝之餘,也為眾人的寬宏大量而感到欣慰。起碼,他們甘願承擔風險,跟自己榮辱與共,誓同生死。
不知怎的,杰特的眼睛好像溼潤起來了。
“謝謝……謝謝大家原諒我的任性。我……”
杰特的所謂感言被黑炎打斷了:“老大,不用說了,請記住,女人只有被男人吞下肚子以後,才會相對保險一點。記住!只是相對……啊!”雖然大家看不到,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左右兩邊屁股都中招的黑炎,今晚一定睡不好。
會議在一片融洽的氣氛中結束了,然而杰特很清楚,現在只不過是消除了表面上的分歧。這情況,就像是用相同顏色的泥塊把斷裂的城牆補上,表面看來完好如初,但以後處理不好的話,還是會有大崩潰的危險。
可現在有個問題,姑且不論其他人,單單秀一和太鷹兩個,他們真的會無奈地接受我的做法嗎?
想了又想,杰特都不認為他們是那種能忍氣吞聲的傢伙。
那麼,他們肯接受,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有更好的主意!
看著太鷹逐漸遠去的背影,杰特忽然覺得,如果在太鷹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