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風鏡夜,坦然道,“是,我是跟風總說過要換工作,到INTEL。”
聲音並不大,清清淡淡的,卻如一枚石子激起戴安倫心湖的千重浪。他看著她,又看看風鏡夜,心裡忽然湧起一種不好的猜測,讓他驚疑不定,卻遲遲不敢下結論。
一旁的蘇赫,一直不發一言,只是像個局外人一般旁觀。此時,他也看出些苗頭,頓時有些瞠目結舌,卻聰明的不去開口,對他來說這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安倫,這個給你。”風鏡夜的動作優雅的如中世紀歐洲紳士,掏出一件小東西遞在戴安倫面前。
戴安倫一眼就認出了跟隨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東西,那個熟悉的好像自己的第二個生命的玉佛,他並未伸手接,“怎麼在你那?”
他面色不善,口氣明顯是質問了。
他和這表哥,從小就玩在一塊,一向親厚,感情深於與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成長中的煩惱與樂趣,就算不會告知自己的父親,也會與他一起分享,這個表哥甚至是他少年時期的偶像。
強壓下自己胡亂猜疑的心思,他寧願聽當事人分辨。
風鏡夜懸在半空的手也微微有些顫,他嘆口氣,將垂著的墜子又抓在手心。既然拿出來了,就不再有收回去的道理。如果傷人的話,已經傷了。
他拉過戴安倫的手,攤平,放在他的手心裡,“你收好。”
戴安倫的唇慘白,沒有血色,“你……”
他看看風鏡夜,又看看她,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們什麼意思?”
第六十四章
“安倫,收著吧。”他又重複了一遍,收回手。
戴安倫只覺得他手裡的玉佛熱得燙手,沉得他的手竟然有些顫抖,險些拿不住,“你到底什麼意思?”
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風鏡夜的唇角是繃著的,“這,是她的意思,也是我們的意思。”
“你們?什麼你們?”他叫著,似乎只是欲蓋彌彰掩飾著他內心的倉皇。
蘇赫以為跟他攪局的,只不過一個戴安倫,至多還有她那段久遠的初戀。
沒曾想,偏偏多了這麼個人,他的老友風鏡夜!
眼前這兩個人僵在那,弄得他也不上不下的。
他的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對上她的。這個女人,真是讓人想不到啊,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真是看走了眼!本以為是清澈見底的小溪,卻沒想到是無底的深潭;本以為她離不了他,卻沒想到轉眼冒出這麼多靠山;本以為自己縱然有絲不捨,也不過十多年以來慣性使然。卻沒想到原來,低估了她,也錯估了自己。
看著戴安倫雖僵立著卻挺得筆直的身體,看著風鏡夜面上淡然冷靜卻難掩心底的波濤洶湧,他仍一動不動的。
不是不肯動,是不能動。
他也想像他們一樣,但沒資格沒身份,他站不出去。儘管她跟他兩年,卻只是個不見光的情婦,奸*情也好,戀情也罷,在地下的見不了光。因此,如今的他,同樣也上不了檯面,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可悲。
所以他退了半步,站在風鏡夜和戴安倫之間。
“安倫,既然拿給你了,你就先收著吧。”他勸道。
戴安倫一把拂開他的手,顯然不領情,“蘇赫,你別當沒事人,我還沒跟你計較。”
風鏡夜一皺眉,“安倫,我們倆兄弟的事,別拿別人發火。”
“我們倆?”戴安倫冷笑,“不只我們倆吧。”
不顧風鏡夜的疑惑和蘇赫的驚惶,繼續說道,“都不是外人,開啟天窗說亮話吧。”
蘇赫苦笑,本來他真沒打算說透。他看得出,這次風鏡夜顯然是認真了,他們多年交情,原想都留點餘地,別這時候把臉撕破了。
“蘇赫,別說你們倆不認識。”戴安倫顯然不肯放過他,“你敢說幾個月前表哥家躲在窗簾後頭的不是你!”
話一出口,她和蘇赫都僵住了,戴安倫自己也愣住了,顯然自己也不明白那句話就自己脫口而出了。
“什麼意思?”風鏡夜發現自己是一屋子人中唯一不知情的,這感覺,很不好。
風鏡夜難得一見的陰霾表情讓蘇赫很頭疼,他想打哈哈瞞過去,“都過去的事了,提它幹嗎?”
戴安倫顯然也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此時也裝啞巴,一聲不吭。
兩個人明顯的躲閃目光,讓風鏡夜不得不回頭對著她,一副詢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