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借刀殺人也很重要。是。我們知道四王爺的人參與了鬧事,那又如何,糾出來多困難?我隨便說個主意——何必查證據,直接在這些鬧事的人裡散播四王爺的謠言,讓他們群起而攻之。那四王爺是抵抗,還是不抵抗呢?抵抗,傷了百姓,怎麼交代?不抵抗,引頸自戮?”
夏翌辰拍手叫好:“我就喜歡這樣叫人兩難,進退維谷。”
阿醜面紗下嗔了夏翌辰一眼:這人就是胡鬧!
慕天弘是個沉得住氣的。也沒說什麼,依舊是虛心認真的表情:“那麼格局,又從何而來?”
“容清瀾有個致命弱點。”阿醜微笑,卻沒有說下去。
幾人面面相覷,只有太子慕天弘回答了:“是情。若有情。便不能心無旁騖,做不到公正不阿。”
只是在阿醜看來。心無旁騖很重要。公正不阿……在權力鬥爭中沒有公正,但慕天弘能保持赤子之心,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所以,她便不勸了。
但關於格局,還要繼續說下去。
“一宅一院,不足為懼。天下格局,才是逐鹿之地。”阿醜說得謙恭,因此並不給人跋扈高傲的感覺,“控制朝廷。控制民心,最重要。”
東宮陷入一片靜默,幾度夏風吹來,溫暖溼潤。
墨家家大業大,生意遍佈大乾,甚至有些店還開在了西域,但規模都不大。這些年北方誅邪和大乾一直關係緊張,西域諸國處在雙方中間,也成了不太安穩的地方。
因此墨家也算得上“狡兔三窟”,為方便墨家人照料生意,許多大地方都有墨家的別院。
京城建業自當如是。
阿醜收回診脈的手,有些擔憂地看著一旁來回走動的墨玄:“他外傷太重,我沒有把握,就算治好了,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我也不好說。”
墨玄平靜如古井,毫無波瀾的面孔也不由染上幾分憂色:“姑娘盡力就好,且看他造化如何吧!”
阿醜一面寫了方子讓丫鬟下去煎藥,一面又要了草藥親自搗碎幫床上的男子覆上。
那人,正是當初在譙郡,她和墨玄一同救下的,那個要伸冤的人。
而此時,她也沒來得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被墨玄急衝衝找來,就趕忙下手醫治了。
阿醜用手背抹了抹額角的汗水,重重嘆息:“這天太熱,他身上那麼重的傷,很容易發炎的。拿些烈酒來!”
手上工具有限,只能盡人事以聽天命。
大半日過去了,將近黃昏,阿醜才從屋子裡走出來。
墨玄迎上去問:“怎麼樣?”
“我能做的都做了,墨公子,就看他造化了。”阿醜微微低頭,愧疚不已。
“既然都做了,便沒什麼遺憾了。”墨玄安慰道,但語氣其實有些生硬。
阿醜尋思著:大約他不經常安慰人,所以才如此不自然。
但是,他受了這麼重的傷,究竟發生了什麼?
“墨公子,當初此人被你收留後,又發生了什麼?”阿醜問道。
墨玄搖頭:“後來他養好了身子,執意要去衙門。我問他究竟何事,大約出於不夠信任,或者又是怕把我牽連在內,不肯說。我勸過他三思後行,可是終究沒有聽。”
“那後來去了衙門呢?”阿醜急急追問。
“後來我差人去看他是否安然無恙,可是卻沒找到他的蹤跡。”墨玄有些嘆息。
阿醜默然:大約是被人盯上了,或者其他什麼,總之不是好事。
墨玄繼續解釋:“後來在滁州,他身負重傷,逃到開安客棧,我的人才再一次救了他。”
阿醜深吸一口氣:“來龍去脈,或許也只有等他醒了才能清楚。”
“你辛苦大半日,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墨玄淡淡關切。
阿醜點了頭,什麼也沒說,由墨玄送往別院大門。
差不多到門口時,就聽見鞭炮聲歡呼聲不斷,十分熱鬧。
建業的墨家別院地理位置還不錯,是以有喜事從門前過並不驚奇。但是聽那聲音,規模不小,絕不會是小戶人家的喜事。
“也不知誰今日成親,倒是個好日子。”阿醜笑言。
墨玄微微頷首,沒有答話。
走到大門口,只見迎親隊伍從大街上走過,阿醜瞥了幾眼,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今日,原來是丁舉文的好日子。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表情算不上喜悅,卻很正,顯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