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用心去讀,謝婉音寫了什麼。望著手機螢幕上那一行行模糊的字,她的心溼了,往事奔騰出來,頃刻間,淹沒了她的夜晚。
謝婉音跟林雅雯不在同一個系,大學時代的謝婉音讀的是林業經濟管理,她在學校相當活躍,憑藉藝術方面的天賦,大二時已成為引人注目的人物。林雅雯至今還記得,謝婉音跳新疆獨舞時禮堂裡鴉雀無聲的情景。能容納兩千人的禮堂,常常是謝婉音為他們展示新疆民族風情的地方,她用自己的舞蹈還有一顆純粹的心靈,帶給他們對神秘新疆的無限嚮往。
謝婉音的父親是農墾兵團農二師三團團長,母親生在南國,是最後一批進疆女兵。謝婉音在琴聲和葡萄的芬芳中長大,遼闊的疆域給了她太多靈感,天山、草原、大漠戈壁,無不在她身上打下烙印。二十多歲的謝婉音不僅才貌出眾,組織和交際能力也非同尋常。大學時代的林雅雯儘管也很出色,跟謝婉音一比,就失色多了。這也是同樣出眾的鄭奉時為什麼常常把目光投向謝婉音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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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節:第七章 沉重的空氣(11)
大學時代的他們並沒產生什麼,興許是謝婉音太過顯眼,鄭奉時並沒敢追求她。到了後來,彼此走上工作崗位後,相隔兩地的鄭奉時和謝婉音猛然爆發了愛情,等林雅雯聞知訊息時,兩人已相擁著走進婚姻的殿堂。林雅雯記得,得知他們結婚的那一天,她是哭過的,淚水溼了一地。她感覺愛情在那一個季節突然枯萎,再也開不出嬌豔的花。
鄭奉時跟謝婉音有過一個女兒,據陳言說,孩子在兩歲時夭折了。具體怎麼夭折的,陳言沒講,可能鄭奉時也沒跟他講,畢竟那是很殘酷的記憶,林雅雯能想象出鄭奉時心裡的痛。陳言只說,孩子的夭折對他們打擊很大,婚姻開始走下坡路,加上謝婉音死活不肯離開新疆,鄭奉時又調不過去,長期兩地分居,加速了婚姻的死亡。
對這些,林雅雯不感興趣,她也沒讓陳言多講。婚姻如同一棵樹,需要兩個人的雨露和陽光共同滋潤共同照耀,缺了任何一種營養,這樹都會枯萎、凋謝直到死亡。林雅雯自己的婚姻也還一塌糊塗呢,哪有資格對別人的婚姻評頭論足?
震撼林雅雯的,是謝婉音的病,還有她未來的人生。婚姻錯了可以從頭再來,生命卻只有一次。坐在墨黑的夜裡,林雅雯止不住地一次次為謝婉音發出嗟嘆,發出惋惜,還有……她在想,謝婉音為什麼要發給她這麼多簡訊,難道她已察覺出,自己對鄭奉時還抱著一份不死的心?
林雅雯嚇了一跳,不死的心,她有麼?
飛機上那張面孔譁就閃現出來,那個時候她為什麼不打招呼,她是認出她了的呀!
時光如梭,時光如夢,時光把一切都沖走了,又把一切都留下。
林雅雯再次哭了。
由於發現巨大的財務黑洞,陳根發和劉副廠長拒不按工作組議定的程式,將預製廠移交給付石壘;水泥廠王正明也站了出來,帶著五十多號工人,臨時成立一個維權小組,要清算水泥廠債權債務。已經平靜下去的流管處再起波瀾,移交工作陷入僵局。
這一天,已經返回省城的水利廳長曾慶安再次來到流管處,跟陳根發他們耐心談了三個小時,不見效果。曾慶安一激動,衝付石壘跟喬仁山說:〃廠子今天就交,交不下去也得交。如果有人阻攔,就採取強硬措施,出了問題我負責。〃曾慶安這句話本來是有意說給陳根發聽的。一個已經被免去職務的小廠長,居然對廳長的話充耳不聞,曾慶安對陳根發,就不只是失望了。他想陳根發今天要是真敢起鬨,就讓派出所把人帶走,這一次,曾慶安不敢不強硬了。再不強硬,流管處這團火,就會燒起來,越燒越大,那麼……
誰知曾慶安剛一發話,洪光大便跳將出來,這段時間,洪光大過得太寂寞。上次被工人圍攻,若不是馮橋在電話裡將他罵個狗血噴頭,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今馮橋已走,洪光大巴不得借這機會,出口惡氣。
洪光大帶著開發公司幾十號人,跟在付石壘他們後面,很有氣勢地來到預製廠,說是幫工作組清點財產。結果剛一進大門,就讓工人們鎖在了廠內。小侯子指揮著工人,將大門朝裡鎖上,不讓陳根發他們進來,他站在廠區中央的花園牆上,衝工人們喊:〃同胞們,受苦受難的弟兄們,我們辛辛苦苦掙下的廠子,今天就要被別人拿走,往後,我們就會成為無家可歸的失業者,這種事,我們能答應麼?〃
〃不能!〃
〃堅決不能!〃
小侯子話剛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