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組的工作被迫停了下來。領導們對這起圍攻事件很為光火,尤其是曾慶安,他黑著臉批評了一通陳根發,當場免了他的廠長職務。陳根發一點不在乎,他道:〃這個廠長還有意義麼,廠子都讓你們折騰光了,再折騰,就是折騰我們老百姓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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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節:第六章 形勢突變(10)
〃你……!〃曾慶安被他氣的,都不知道怎麼發火了。
喬仁山跑裡跑外,出了這大的事,他責任最大。一方面他怕馮橋副書記追究,儘管工人鬧事時馮橋跟趙憲勇都不在現場,可這樣大的動靜,他們能不知道?另一方面,他又怕陳根發跟老劉不甘心,這兩個人的脾氣他知道,臭得很,如果真把他倆逼急了,這改革,說啥也進行不下去。他耐著性子,這邊跟曾慶安和孫主任做檢討,那邊又跑去跟陳根發和劉副廠長搞安撫。內心裡,喬仁山是不想攬這檔子差事的,他巴不得學鄭奉時那樣,清靜自在,反正流管處破了產,他喬仁山的日子也能過得去。五十多歲的人了,能退就退,不能退,隨便找個事做便成。誰知半月前他被曾慶安叫去,如此這般叮囑一番,說這是馮副書記的意見,讓他做好準備,接鄭奉時的班。喬仁山服從領導服從了一輩子,廳長親自找他談話,焉能不聽?沒想這是一個罐,套在頭上就再也取不掉。
半小時後,孫主任主持召開會議,商量怎麼處理這起嚴重的暴亂事件。〃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暴亂,對當事人,決不能客氣!〃孫主任開口說。曾慶安緊繃著臉,他的氣還沒有消,堂堂水利廳長,差點讓小侯子這樣的小混混暴打一頓,這在他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
〃鄭奉時呢,他怎麼不參加會議?〃等孫主任講完,曾慶安黑著臉問。
〃我叫了,他說身體不舒服,請假。〃喬仁山緊忙回答。
〃請假,誰給他准假了?〃他啪地將杯子拿起,又重重地放下。聲音驚得所有目光朝他集中過來,〃我看第一個該處理的,就是他!〃
喬仁山坐立不安,開會之前他給鄭奉時打過電話,鄭奉時慢條斯理地說:〃還開什麼會,讓他們直接下決定就好了。〃喬仁山剛說了句處長你不能這樣,鄭奉時就將電話掛了。喬仁山知道,鄭奉時早已心不在流管處上,免職或是撤職,對他不管一點用。而且,鄭奉時現在是對流管處厭煩了,膩了,再也沒一點激情了,剛才他站在遠處,看戲一樣看職工圍攻省領導,就是例證。
到底要不要去叫他呢?喬仁山猶豫著。林雅雯突然站起來:〃我去叫他。〃說完,也不管領導們怎麼想,她已憤然走出會場。
林雅雯有林雅雯的想法,這種時候,鄭奉時不該退縮,更不該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簡直就是破罐子破摔!林雅雯希望鄭奉時能振作,能本著對流管處全體職工負責的態度,站好最後一班崗,哪怕是頭破血流,哪怕是被就地革職,也比做縮頭烏龜強!
還有,她現在算是理解了鄭奉時的處境,也隱隱懂得了他的苦衷。這幾天的座談會還有觀摩,對她的內心觸動很大。官場很多事,她原來看得簡單,也想得簡單,僅僅幾天工夫,她腦子裡那些想法就變了,動搖了。她也開始彷徨,開始苦悶,但又必須裝出一副振作樣。越是這種時候,孤獨感就越強,就越渴望有人跟她站在同一條線上。祁茂林雖是跟她意見一致,這些天對她也表現得很友好,很尊重。但她知道,祁茂林是在講策略,是怕她衝動,儘可能地把矛盾往小裡化解,說穿了,祁茂林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同化她。但她能理解,老祁有老祁的難處,畢竟他是縣委書記,又是一位老領導,原則比她強。但她真不想妥協,不想無原則地讓步。這個時候,她多麼盼著鄭奉時能站出來,替她,也替流管處這些職工,捍衛些什麼。
他會嗎?
林雅雯懷著難以述說的心情,來到小二樓,鄭奉時似乎料定她要找上門來,門剛一敲響,他便開啟了門。四目相對的一瞬,兩個人臉上同時掠過一層複雜的內容,彷彿,歷經了滄海。其實這些天,他們單獨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就連互相望一眼的機會都少。林雅雯卻覺得,他離她那麼近,從未有過的近。只有到了深夜,她獨自冥想的時候,才發現他原本離她很遠,似在千山萬水之外,留給她層層疊疊望不透的霧。
片刻,鄭奉時說了句:〃進來吧。〃
林雅雯無言地走進去。屋子還是那屋子,陳設還是那些陳設,只不過主人懶得收拾,屋裡罩滿了灰塵。林雅雯聞到一股淡淡的黴味。
〃為什麼不去開會?〃坐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