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性慾,她能突然就直起身體,冷靜地說“不”。Ray不能理解簡妮,他感到她依賴他,喜歡與他纏綿,甚至他能感到她有那種處女對性的貪婪,就象佛
郎西絲卡在高中時代那樣。但她從來不肯與他做愛,堅決的拒絕。他並不認為,這是因為東方道德觀的阻礙,Ray有點悻悻然。
此刻,他們都感到了自己和對方身體裡洶湧的欲求。
“我們做愛吧。” Ray輕聲要求。他終於脫下了簡妮的睡裙,費了好大功夫,她睡裙前面有一排密密的紐扣,那睡裙的做工不好,紐扣總被扣眼裡沒有縫好的線頭絆住。簡妮聽任他解開自己的衣服,並不停地撫摩他,親他,Ray以為,她會同意的。
簡妮睜開眼睛,她看到檯燈那金色水流般的燈光,看到窗外朗朗月色裡開滿了白花的梨樹。要是Ray不問,只是將她引到他的床上,簡妮已經暗自準備好,這次不再反抗。但是,Ray他問了,他象米開朗琪羅的亞當那樣站在她面前,詢問地看著她。
“不行。”簡妮輕輕說。看到他的臉在燦爛的燈光裡變得溫怒,她心裡覺得遺憾極了。
“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Ray說。
“我只是不能。”簡妮說。
“我有過一次很有趣的經歷。原來,在某種情況下,人喝咖啡也會醉的,象喝酒那樣的醉。”簡妮坐在武教授的對面,用小勺輕輕將咖啡裡的牛奶攪開,咖啡那暗夜一樣的深色,立刻象破涕而笑的臉一樣,變得明朗而甜蜜起來。而且原來尖銳的香氣也瞬間就柔和醇厚起來。武教授將手扶在糖罐的金屬蓋子上,詢問地望著簡妮,簡妮笑著搖頭,“我不要糖。”
這時,簡妮即將從經濟系畢業了。這一天,她拿到了自己GMAT的成績,700分,難得的好成績。於是,她約會武教授,她要實現三年前在上海人民公園的約定:當她將一切都準備好,就來報考武教授的學校,學MBA。
她和武教授一起坐在中央公園邊上的一家咖啡館裡,武教授讚許地望著簡妮,象那些敬業的美國教授看自己最得意的學生會用的甜蜜表情,簡妮有時覺得那神情就象聖母在看聖子。她在那樣的笑容裡得到了很大的鼓舞和安慰。
武教授的小眼睛裡閃著愉快而精明的光,還有美國老師那種隨時準備讚美人的熱情。他笑著,打量著簡妮。她臉上是健康的淡棕色,她穿著蓋普牌的緊身線衣,在拉低的褲腰上,也露出一條CK內褲的寬條鬆緊帶,就象那些在校園裡流行的美國孩子的裝束。她與在人民公園時已判若兩人:“你看上去真好!” 他記起來在寒冷的上海冬天,陰天的下午,他在公園裡與這個當時只是萍水相逢的上海女孩子的談話,那時,她那雙睜得大大的,讓人感到緊張的眼睛裡,倔強多過現在的鎮定。看到美國的教育和自己的鼓勵在一箇中國女孩身上開花結果,武教授感到自豪和安慰。
“是啊,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理想,你相不相信?”簡妮說,“在確定自己找到了理想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從前我一直是一個沒有認識自己的人。”
“祝賀你。”武教授笑著祝賀簡妮,然後問,“能說說你的理想嗎?”
“我猜想,我身上有商業天賦,也許,更準確地說,我肯定我身上有商業天賦。所以,我想要當一個成功的經理人,進美國頂尖的大公司,”簡妮說,“住在花園大道,在帝國大廈上班,與最聰明,最專業的經理人有同學之誼。”簡妮歪歪頭,想了想,然後點頭道,“是的,這就是我現在的理想,我已經不是那個把到美國讀書當成理想的女孩了。”
簡妮在上衣口袋裡握著武教授當年分手時給她的名片。在上海最暗淡的歲月裡,她手裡的王牌就是這張寫著哥倫比亞商學院地址的紙片。她曾經將它夾在錢包的內層,它是她自己建立起來的與美國的唯一通道,對她來說,曾經象空氣一樣的重要和必須。那時,她做夢也沒想到,它竟連線著自己的天命。原來對一個美國人的敷衍,如今真成了自己的目標。這次,她特地將它帶在身邊,本來是想拿出來給武教授一起憶舊的。武教授滿臉都是美國式的熱烈微笑,在美國教授的臉上,簡妮見到過許多次這樣的微笑。在簡妮看來,美國教授與中國教授最不同的,就是他們從不象中國教授那樣習慣用激將法。他們對學生的鼓勵,從來不厭其煩。她感激美國教授充滿鼓勵和欣賞的笑臉,她從心裡覺得,在美國大學裡,她才生活得象一個有信心的人。但來自武教授的鼓勵,對簡妮來說,仍舊是不同尋常的。在他的笑容裡,簡妮能看到自己是怎樣從一個在潮溼的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