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見許驚鴻幾招內就把這人打得大敗虧輸,楊應龍方才稍微鬆了口氣,隨即大聲喊了一聲:“來人!”
其實都不用他楊大土司招呼,這邊激烈的打鬥聲早已驚動了等候在院落之外的那些楊家護衛了。只是許驚鴻和那人動手實在太快,他們才剛衝到院門口,戰鬥就已告一段落。
那些護衛們慌忙打著燈籠火把就朝裡面湧來,見自家大人並沒有受傷,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看明白,不知什麼時候,這兒竟然多了個黑影,頓時不用楊應龍再下命令,所有人就朝著黑影衝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許驚鴻已然花白的眉毛就是一挑,雙手往後一揮,身子已然騰空,直朝著那剛跌落在地,看似已無反抗之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的黑影撲去。
也就在這一同時,那黑影突然手一撐,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而右手往前一揮,身子竟已一個詭異的方式向側上方飛了起來,看那勢頭,就跟要一下從這院落裡飛過高高的院牆,飛到前方那處院落一般。
這一下,大大出乎了那些撲上來想要拿人的護衛之意料,讓他們的動作不覺就是一緩。而就是這麼一緩,更給了黑影以時間,只見他如一隻大鳥般騰空而起,就要沒入牆後餓黑暗中了。
但就在這時候,他的上空突然多了一道身影,隨即後發先至,居然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出現在了他必經道路之上,隨即兩人一撞,那黑影在砰的一聲響後,發出一聲悶哼,身子在空中一頓,便如斷線風箏般往地上落去。
直到他落地,眾人才算是看清楚了他所以能突然飛起來的原因所在。原來,在他右手手腕處綁有一根細絲繩,他一揮手間,繩索便飛過去纏住了院牆跟前的那棵大樹。他再借力一拉,身子便能迅速蕩向圍牆。
只可惜,他雖然計劃周到,但論速度卻遠比不過面前的這位瘦小老人,被對方搶先一步攔下去路,並一掌將其擊傷,掉落下地。
在被許驚鴻連續擊中之下,這黑影再沒有了脫身的力氣,只能看著護衛圍上前來,刀槍等兵器橫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一切說來複雜,其實只發生在霎那之間,直到這個時候,楊應龍才從書房裡走出來,神色陰沉地看著面前眾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問的,自然是手下負責今夜防衛之人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漢子面上頓時露出驚懼之色,在掃了那黑影一眼後,便當即跪了下來:“主人恕罪,這人乃是府上一名雜役,不知怎麼的就……就來此偷聽了。”
“一名雜役?”楊應龍聞言神色就更陰沉了。他這府邸之中向來不用生人,只有經過多年考驗和審查之人,才有資格在此服侍,就是一名最低賤的雜役也是一般。也就是說,這黑影起碼已在自己周圍隱藏身份有三四年之久了……
一想到這點,楊應龍的身體就是一陣顫動,那不是因為害怕而發抖,而是因為憤怒,看來手底下那些管事之人舒坦日子過太多了,居然連這點起碼的安全保障都做不到了麼?
不過當著外人的面,楊應龍並沒有發怒,只是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吩咐道:“把他的身份查明白了報我。”
雖然只是一眼,那些個護衛心裡卻是一陣顫慄,但還是乖乖地答應一聲,隨即拖起那人就退了下去。
“倒叫許前輩你見笑了,在府上居然發生了這等事情。不過你還請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楊應龍迅速收拾了心情,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拱手道。
許驚鴻卻只是微微一笑,不以為忤地擺手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楊大人不必如此。不過有一點卻是值得你我留意的,恐怕已經有人開始對你這位邊地土司不那麼放心了呀。”
雖然他這話沒有點明瞭,但意思還是很清楚的。這也讓楊應龍的神色再次一凜:“難道此人真是朝廷派來監視自己的?倘若真是如此,今日還真是運氣不錯了,一旦被此人聽到自己和許驚鴻的話,然後報上去,那自己和播州可就不得安寧了。”
但很快地,他又打了個哈哈:“事實到底如何誰也說不好,可能只是其他和我有些過節的土司派這傢伙來行刺楊某的。不過無論如何,在下都要多謝許前輩你出手揭破並拿下此人。”
“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麼。”許驚鴻也沒有死拿著一點不放的意思,淡淡地回了一聲,隨即又看輕輕地道:“剛才所言之事,還望楊大人可以仔細考慮。其實不光是你四川,我在廣西、貴州一帶也聯絡了不少有心於此的土司老爺,只要你登高一呼,整個西南都會有大量的人響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