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都未曾遇到任何情況地來到最後的一進內宅前時,楊震的心已沉到了底部——這樣的結果是他最害怕遇到的,因為如此情況只能有兩個解釋:
其一,就是那曲長生說了謊,這兒並不是白蓮教的巢穴所在;
其二,曲長生雖然沒有說謊,但他被錦衣衛拿下的事情已為白蓮教所知,他們便立刻離開了。
無論哪一種是真,都叫楊震無法接受。因為這麼一來,兩女的情況將更加危急,而他手上的線索已只剩下這麼點了,再加上那曲長生所說的今日對方就要將她們……一層細密的冷汗頓時就湧上了楊震的額頭。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只剩下這最後一進院落了。而這時候,幾名錦衣衛的兄弟已衝進院子,再沉肩發力,猛然撞開了那一間間緊閉的房門。
一聲驚呼,突然就從某處屋子裡傳了出來,這讓楊震和其他兄弟的精神陡然就是一振,至少這兒不是徹底沒有收穫,只要能拿下一人,便能順藤摸瓜地找出更多的線索來。
當楊震拔步走進那處廂房時,之前闖入屋子的錦衣衛早已將一名五短身材的漢子給捆紮結實了。而此刻,他正滿是驚恐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半晌才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民宅?”
“民宅?這空蕩蕩的宅院怕不是一個民宅所能概括的吧?”楊震似笑非笑地盯著對方:“還有你這兒的佈置,有人會在自己家裡放上這些東西麼?”
在這屋子的四周,擺放了不老少的罈罈罐罐,剛才就有人看過了,裡面居然是火油,還有少量的火藥。至於這麼做的目的,楊震很快就想明白。只要自己帶人鬧出動靜,或者未能在第一時間制住他,那麼此人便會點火,將這屋子,甚至是在整片院落都焚燒掉。
如此再想,之前行來所看到的那些荊棘柴草那都是用來引火,使整個院落能迅速燃燒所設。好在錦衣衛行動足夠迅速,在此人點火之前就將之拿下,否則後果殊難預料!
不待這傢伙緩過神來,楊震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狠狠架在了對方的咽喉上:“說,你們的其他據點巢穴在哪兒?其他人還有什麼陰謀?”
再落一空,以及時間緊迫的壓力已讓楊震大為光火,沒有耐心進行什麼訊問了。
面對他的怒火和威脅,那人卻只是輕蔑一笑:“事已至此,想讓我背叛聖教,那是做夢。你能得到的,只是……我的屍體!”說這話的同時,他的脖子居然猛地向前一探,竟把咽喉直接撞在了楊震的匕首之上。
若是擺在一般情況下,楊震的反應足夠應付這一變故了。但現在,因為心神激盪,使他的判斷和反應都比平時慢了一些,直到那傢伙的咽喉被匕首刺入,他才猛然驚醒,趕緊抽手。但一切卻已太遲,咽喉這等脆弱要害被匕首刺入,登時就再無挽回的餘地。
鮮血嘩啦啦就從他的傷口處湧出,雖然滿是痛楚,但那人卻依然露出了得意而暢快的笑容,死死地盯著面前有些詫異的楊震。雖然他已說不出話來,但從其表情裡卻可以知道,他只想說一句話——我還是贏了!
看著面前唯一的線索就這麼嚥氣死去,楊震愣怔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一瞬間,他整個腦子都是空白,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什麼線索都斷了,難道自己真救不回兩個妻子了麼?
事實上,哪怕遇到再難纏的對手,再精巧的陰謀,楊震也不會出現這等喪氣的念頭。但關心則亂,當事情牽涉到張靜雲和洛悅潁這兩個他最關切的女人時,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這,正是楊震今日處處顯得被動,現在更陷入絕地的關鍵所在。他終究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自己的弱點,而兩女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從這方面看來,白蓮教此番確實是對他有了深入瞭解後才下的手了。
楊震的臉色不斷變化著,由紅而青,又由青而白,面上的肌肉也因此不斷扭曲顫動,這一切落在其他兄弟的眼裡自然是一陣擔心。
在忍耐了一陣後,終於有人忍不住道:“都督……”
他想勸說幾句什麼,卻被楊震抬手給打斷了:“我想靜一靜,你們且出去一下。”
雖然楊震看著叫人不安,但他的威信卻不會因此而稍減,眾人當即依言退出。
而在他們出去後,楊震突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楊震,你清醒些!不就是遇到了些挫折麼,你又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怎麼這就灰心了?嶽穎和靜雲可都還在等著你去救呢。你以前能一次又一次地把白蓮教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次難道就只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了麼?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