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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去年的那一場風波早已被這些善忘的人給拋到了腦後,只要山西沒有出現什麼大亂,京城的百姓便不會像之前般憂心忡忡,他們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呢。

當這些人嬉笑著打從玄武門出來時,便突然發現前方有些古怪,一隊百十人的官軍正肅然地站在道旁,在他們的身後,則擺了一頂轎簾低垂的八抬大轎,雖然這些年輕人沒多少經驗,但只看那轎子的規制,以及那些士兵肅然的模樣,便可推知轎中是個大人物了。

這個認識,讓眾年輕人的神色陡然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再沒有了之前的輕佻與嬉笑,很是小心地從道上輕輕走過,就好像怕驚動了轎子裡的人一般。

看著他們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轎子裡那個鬚髮花白,身著二品官服的男子眼中便現出了一絲羨慕之色來:“都是青春年少的好兒郎哪,想我譚綸當年也與他們一般不知愁是何滋味,不想歲月蹉跎數十載,我已垂垂老矣。好在,江山代有人才出,縱然我已老去,但朝中卻還是有賢臣輔佐,我便是退了也心安。”想到這兒,他不禁露出了一絲欣然的笑意來。

此人,正是當今朝中聲望極高,歷經三朝,立功無數的兵部尚書譚綸譚子理了。只是看他現在的模樣,卻比大半年前更顯憔悴,顯然他身上的病患可要比之前更重了幾分。

這時,一名親隨湊到了轎旁,衝裡面的譚大人輕輕地道:“大人,據前面的人來報,他們已在十多里外了。”

“哦?來得倒是不慢哪,看來鍾御史他們也是歸心似箭哪。”譚綸說著輕輕低咳了兩聲,眼中的欣喜之色就更重了。

“大人……有幾句話小的不知該不該講……”那親隨神色複雜地看了自家大人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譚綸掃了他一眼,說道:“你是覺著老夫不該紆尊降貴地出來迎接他們嗎?”

“其實以他們所立下的功勞來看,大人親迎也不為過,但那也得是陛下下旨才成。可您,卻自請出城相迎就有些不妥,何況您現在這身子骨……而且鍾御史他們在山西所做之事朝中尚未有個定論,您這麼做,就不怕朝中非議嗎?”

“你跟隨老夫多年了吧,怎麼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正因為朝中對此多有爭論,老夫才會自請出迎。若是人人稱頌,我倒不必辛苦這一趟了。而且就老夫看來,天子也是樂見老夫如此的,所以並無不妥。至於我這身子,雖然老朽,但這點折騰卻還是經得起的,又不用老夫真個從京城步行出來迎接。”譚綸心平氣和地跟自己這個親信把話都說清楚了。

那人知道這是老大人早已打定的主意,便也不再說什麼。其實他也清楚,人都到這兒等著了,實在沒有再繼續糾纏於該不該出迎這個話題必要了,但他只是心裡憋得慌,才這麼說的。

就這麼又過了片刻,前方便有大股的煙塵升騰而起,那是大量人馬正過來的前兆,見此情況,正等候得有些不耐的軍士們的精神便是陡然一振:“來了!”

很快地,當先的幾騎人馬就已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內,隨後是更多的騎士,還有一面面高高飄揚的旗幟,那是欽差出行所打的杏黃旗和旗牌。見到這景象,眾人終於確信是正主到了,便有人趕緊催馬上前,將兵部尚書譚綸在此迎候的訊息給傳遞過去。

當下人將這個訊息傳到來軍隊伍裡時,鍾裕正在自己的車裡昏昏欲睡。

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山西徹底平定之後,他便帶著人馬踏上了返回京城的道路。只是因為這一次的遭遇實在太過多變,他心裡又揹負了太多心事,各種負面情緒的積累,讓他在徹底放鬆下來之後終於病倒。

這一路趕著回京,鍾裕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好不容易在這兩天身子才漸漸好轉,只是興致卻並不甚高,即便回到了京城附近也沒有下車走動一下的意思。這或許也是因為心病所致,他早前已下定決心在回京後就辭去一切官職,回鄉歸田,但在真個要到京城時,這個想法卻又有些動搖了。

十年寒窗,一貫以來的報國之念,讓他開始猶豫,自己因為一時之氣而就此離開朝堂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眼見京城就在眼前,鍾裕心中的糾結就更重了幾分,只可惜這個問題只能由他自己來決定,就是楊震也幫不上忙。

待聽到手下將前方有兵部譚尚書前來迎接的訊息帶來後,鍾裕還微微地愣了一下,旋即才神色一緊,趕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然後叫停馬車,急急從車廂裡鑽了出來。好在他知道將近北京少不了會有些應酬,早早就穿戴整齊了,不然這會更叫他手忙腳亂。

在下車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