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心下不快,他們的身板依然挺得筆直,目光也依然堅毅盯著前方,就彷彿隨時有敵人會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般。他們在心裡依然有著一絲信念,自家的鎮撫大人一定會帶著大家闖過這一次難關的。因為鎮撫大人之前已多次帶著大家做到不可能的事情了,這一回,也必不會例外。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嘚嘚地響了起來,聽這來勢,好像還是衝著他們這邊而來。這讓四名守衛的心裡不覺一懍,同時目光裡也閃過了一絲怒意來。
之前,除了他們錦衣衛自己的緹騎之外,幾乎沒有人敢在鎮撫司附近策馬騎行,更別說像現在這般飛奔過來了。想不到這才幾天工夫,他們已徹底不把錦衣衛放在眼裡了。
但即便心裡暗恨,四人也只能站在那兒,無法外出制止。如今的錦衣衛上下深明低調才能自保的道理,可不敢隨意生事了。
他們是不敢招惹別人,可那些騎馬而來的人卻顯然沒打算放過他們,只一會兒工夫,那馬蹄聲就在衚衕口處一頓,然後十多匹馬兒就一打轉兒,徑直朝著鎮撫司衙門就衝了過來。
看到這些傢伙竟真是衝著自己而來,那四名守衛的眼中頓時就閃過了怒意:“我們錦衣衛雖然處境不利,那也不是能任由人欺負到頭上來的!”
自楊震掌管錦衣衛大權後,已徹底改變了錦衣衛的風氣,讓這些人變得更加堅忍與自尊,即便如今處境不好,也沒有向人低頭的意思。所以見有人如此大膽衝過來,幾名守衛的手便已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一旦對方再敢出言不遜,他們不介意用手中刀來招呼的。
只是當那一行騎士呼啦啦地奔到他們跟前時,四名守衛卻愣住了,目光呆滯地盯著這些個衣衫破損,風塵僕僕的騎士看,久久都沒有半點反應。
半天之後,才有一人大叫一聲:“鎮撫大人,您回來了……”說著,左膝一曲,便已朝面前那名雖然滿臉征塵,卻依然精神奕奕的年輕人拜了下去。而隨著他這一聲,其他三名守衛也都如夢方醒,紛紛單膝點地:“見過鎮撫大人!”
楊震的心裡也滿是感慨,自己這一回離京足有數月之久,去時尚是初春,回來卻已是秋冬季節了。而且,雖然鎮撫司這裡的環境沒有什麼改變,但其中的壓抑氛圍,他雖然才剛抵達門口,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了。
顯然,這段時日裡,當自己和這些兄弟在外輾轉作戰時,留在京裡的錦衣衛同袍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一面心下暗自嘆息著什麼,楊震已麻利地從馬背上翻下身來,隨後便一揮手道:“大家自己兄弟,就不必多禮了。快開門讓咱們進去吧!”
“額……是!”幾名守衛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起身開啟大門,同時其中一人還疾步就往裡奔去,口裡大聲叫嚷起來:“鎮撫大人回來啦!鎮撫大人回來了!”
幾句叫嚷聲後,原來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鎮撫司衙門瞬間就活了過來,無數人從各自的公房裡大步跑了出來,一個個面色激動,一掃之前的陰霾。
這段時日裡,對楊震安危的擔心,來自京城各衙門和官員的各種輿論壓力和彈劾,讓這些錦衣衛是既憋屈又無奈,只能縮在鎮撫司裡,惶惶不可終日。但現在,楊震回來了,他們的主心骨回來了,一切自然就大不一樣。
雖然楊震真正主管鎮撫司也就不過半年多時間而已,但他靠著本事所搶奪來的權力,帶著大家將東廠徹底壓倒,將馮保趕出京去的前事,還是讓錦衣衛上下人等都對他有著極大的崇拜與信賴。即便現在他們正面臨著前所未見的困局,但只要楊震回來了,他們就覺著事情一定會有轉機!
“大人……”夏凱、格勒黑、沈言等人紛紛上前,激動地拜見於他:“我們之前派了不少人往江南來京城的路上尋找你們的下落,可怎麼都不見你們的蹤跡……”
楊震把手一擺:“這些事情留待以後再說,先說說錦衣衛現在的情況吧。我看得出來,如今大家的情況都很不好啊,可比之前要消沉得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面說著話,他已大步朝著自己的公廳處走了過去。
跟隨他一道回來的兄弟早已疲憊不堪,便沒有跟著過去,而是在把馬匹交給迎接過來的兄弟後,便各自找地方歇息去了。而鎮撫司內的一些千戶百戶,則都緊跟著楊震的腳步往公廳處而去。
待到楊震一撩衣裳破損的下襬坐在自己熟悉的座位上後,這公廳內已站滿了臉上掛著關切和憋屈之色的下屬,足有百人之眾。
在接過手下兄弟奉上的茶水,潤了下喉嚨後,楊震才道:“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沈先生,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