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大腦和小腦,感覺就好像是一堆白花花的腸子相互纏繞在一起一樣,又好像是被壓成粗條的一根根豆腐摞在一起。
事實上,白仵作的動作非常的小心,那樣子就好像真的是捧了一塊豆腐一樣。
隨後,她開始進行最艱難的一步,就是將屍體內部斷開的血管和神經等,與她捧過來的這個大腦相連。
這在我們當前的時代,都是讓人無法想象的,更別提這是幾千年前的古人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重生之法,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到的,甚至可以說,這絕對不可能是人類能做到的。我估計,憑冷月的性格和耐心,能不能完成如此複雜的重生術,都是一個未知數。
我算是徹底知道了那些獸首人身和人首獸身的怪物都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肯定是陰陽仵作最開始那一次次慘無人道的實驗,創造出來的。
獸首人身,測試的是心臟;人首獸身,測試的是大腦。
正在我處於震驚中,在不斷胡亂思考著的時候,白仵作已經連好了大腦。
她起身,快步走到那大盆前,從盆底抽出來一個木瓢,盛了一瓢綠色的粘稠液體,並轉身將那些液體從地上那屍體的大腦,一直澆到了腹部。緊接著,她把瓢放到一旁,將地上的顱骨碎片一塊塊撿起,重新在屍體上拼湊好,一塊不差的重新包裹好了大腦。
隨後,她拉起衣袖,露出纏在她手腕上的透明絲線,又取出牛毛細針,很熟練且快速的將地上那具屍體的傷口給縫了起來。
至此,白仵作所要向我展示的復生之術,應該算是完整結束了,因為我看到她此時正坐在地上那具屍體的旁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那原本應該已經死透了的屍體,竟然胸口出現了輕緩的起伏。雖然起伏的幅度不大,頻率很慢,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到。但我可以確定,這個人算是徹底活下來了。
只是讓我感到困惑的是,這個復活的人,擁有的是大盆中那具屍體的大腦,相當於擁有的是那個人的靈魂。可是,他的身體,卻是另外一個人的。這樣被複活的一個人,他究竟該算是誰呢?
除了困惑之外,我又感到無比的失落。
既然真正的重生之法是這個樣子的,那麼,趙爺必然無法再復活。他不會再回來了,他是真的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白仵作這個時候似乎是休息得差不多了,緩緩從地上站起,眨著綠眸看向我,而後向我走來,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一樣。
我感到有些緊張,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告訴我復活之術的一些要點,還是要向我做出家族傳承的囑託。
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在極遙遠的地方傳來一個聲音,竟然是在一遍遍呼喚著我。
我受那些呼喚聲的影響,已經聽不清白仵作的說話內容,神識也感到極大的恍惚。我扭頭四處看,尋找那個聲音傳來的位置,卻沒有任何異樣的發現。
忽然,我聽到有“呼呼”風聲從我的頭頂傳了下來,就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向著我砸了下來一樣。
我忙抬頭向上看,竟然看到一個幾乎可以遮蔽天日的手掌兇猛砸下,讓我無處可以逃躲,只能硬著頭皮承受。
“啪!”
忽然一聲脆響,我感到我的一張臉火辣辣的疼,眼前的那些場景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口巨大的透明冰棺材,以及劉胖子那張欠扁的臉。
“剛才誰打的我?”我很生氣,但不是因為捱打,而是因為我因為這一巴掌,沒有聽到白仵作對我說的那些話,只看到她那不停變化的口型,但看不出她想表達的內容。
劉胖子見我盯著他在看,急道:“五哥,你知道我的,我怎麼敢打你?丫丫下的手。”
趙梓桐忙道:“死胖子,你一人做事一人當,往我身上扯什麼?要不要這麼無恥?”
劉胖子一個勁的衝趙梓桐使眼色,但趙梓桐完全就不給他面子。
我懶得再追究什麼,既然已經從那場幻境中出來了,再加上那重生之術根本就不是我能夠做到的,所以也就不再去計較。
“對了,你們看沒看冰棺裡面?”我扭頭問劉胖子等人。
劉胖子見我主動轉移了話題,長出一口氣,忙道:“五哥,我看了啊,不就是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嗎?不過這女人真是奇怪,身體居然是透明的。”
看來,白仵作的那場幻境,只有我,冷月和張毅能夠看到,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心臟上有那種陰陽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