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唐景崧這一問讓他楞了好一陣,才道:“想要守城,首先得備足糧草彈藥……”
“非也非也!”唐景崧邊走邊道,“糧草彈藥不過末節,守城之要,在於將帥齊心、士卒效命,雖百難而不言退,強敵壓境而慷慨一戰也!”
黃守忠似懂非懂的領著唐景崧來到外城,外城的西門已被堵死,南門處有一道三尺寬的通道穿過竹籬直達內城,通道入口處有一道柱形圍樁,並有木門封閉,從內城出來後必須透過這道木門才能經由小道進入外城。外城東南北三門均有柱形圍樁保護,城門周圍也布有木樁竹籬及其他防禦工事。外城以外是無數的村莊和廟宇,每一處村莊和廟宇前都布有竹籬和土牆防護,土牆上開槍眼,拱衛外城四周。
由於山西外城北門離江只有五里,所以黑旗軍一邊以竹排攔江封鎖水路,一邊在河堤上架炮以阻擊法軍兵艦,同時還在河堤到北門間修築了五道竹柵欄以抵禦法軍登陸。
一路走來,黃守忠的前營和吳鳳典的左營就駐紮在東門外,連美、朱冰清所部武煒營埋伏在東門口為先鋒;韓再勳右營、劉榮瑂七星四營及李應章一營共七營則駐守北門外;西門為滇軍三營,黃佐炎所部越軍數千人則埋伏在南門外的村落中;外城由劉永福率親兵營把守,唐景崧則率親兵坐鎮內城。拋開士氣和槍炮的因素,整座山西城的防務可謂十分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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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疾風勁草 山西城暗流湧動(3)
河堤前,江濤滾滾,唐景崧駐足遠望,道:“來日一戰,若糧草斷絕、彈藥耗盡,清軍援兵又遲遲不到,守忠可願與敵血戰到底、以身殉城?”
“以身殉城?”黃守忠心頭“咯噔”一下,唐景崧今天的每一個問題看似隨性,實則大有深意,作為劉永福麾下的頭號大將,黃守忠是黑旗軍中最堅定的抗戰派,早在第一次會面時他就曾表態,黑旗軍當與山西共存亡,決不輕言後退。今天,當唐景崧再一次提到這個問題時,黃守忠的回答仍然堅定:“守忠曾立下誓言,不殺盡法國人,決不卸甲!”
“好一個‘不殺盡法國人,決不卸甲!’,倘若大帥在百般無奈下為了保全黑旗軍而執意棄城,將軍又做何決斷?”唐景崧丟擲了一個更加尖銳的問題。
“這……”黃守忠猶豫了,他總覺得唐景崧今天的話是在為將來做留手,他也隱隱覺察到唐景崧是讓自己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走;如果劉永福真的決定棄城,自己是跟,還是不跟?
黃守忠偷偷瞧了唐景崧一眼,這位氣宇軒昂的中年文士正遠眺江上,全身上下無不透出一種令人油然折服的儒雅瀟灑之氣。唐景崧代表的可是大清朝廷啊,如果黑旗軍在山西一戰中全軍覆沒,自己的出路,是否就在他身上呢?想到這兒,黃守忠當即退開半步,肅然拱手道:“守忠定然力諫大帥死守山西,若不然,守忠願提本部人馬與城偕亡!”
“好!”唐景崧大笑,用力在黃守忠肩頭拍了幾下,他要的就是這個答覆。在唐景崧看來,黃守忠不僅是一員能征善戰的悍將,更是一個知情識趣懂得如何取捨的可造之才,黃守忠的態度也更加堅定了唐景崧用他取代劉永福作為黑旗軍統帥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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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城南,黃佐炎輕裝快馬穿梭在外城到城外的村莊廟宇間,劉永福把他的北圻越軍安排在南邊防守,也是考慮到越軍戰力不強,才把受法軍猛攻可能性較小的南門交給他。守衛山西,黃佐炎只帶來了最精銳的三千親兵,他很清楚越軍無法在正面抵擋法軍攻擊,但憑藉熟悉當地環境的優勢,越軍完全能夠在叢林村落間騷擾法軍側翼,以減輕黑旗軍的壓力。
“姐夫!”阮鳳珠策馬從後面趕了上來,在黃佐炎身邊勒定,道,“姐姐來山西了!”
“什麼?她來幹什麼!”黃佐炎只覺腦袋裡“嗡”一聲響,便跟著阮鳳珠往城裡去。
外城的一處大宅中,阮秀珠盈盈上前,替黃佐炎解去佩劍,笑道:“沒想到我會來吧。”
“真是胡鬧!”黃佐炎有些氣惱,大敵當前,他有意把妻子留在後方就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沒想到她竟大著膽子跑來,這不是給自己添亂嗎!
“來,閉上眼睛。”阮秀珠走到他身後,雙手拇指輕輕按在他的太陽穴上,緩緩揉動起來。黃佐炎閉上眼,妻子的指上功夫很有一套,每次只要在太陽穴上按摩一會兒,他就會感到神清氣爽全身通泰。阮秀珠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山西,你可不許趕我走啊!”
黃佐炎苦笑道:“眼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