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邈此時的心情當然很不好。這並不是他想要的時機,如今的舉動可以說是被逼無奈,徐濟數日前回穎陰的事他當然不會不知道,而這之前蹇碩前往穎陰的訊息他也有所耳聞。這兩個傢伙突然都出現在穎陰對張邈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訊息,他可沒忘記徐濟這個督郵的官職還是皇帝陛下親自認命的,蹇碩為何能離開洛陽?那必然是有了皇帝的命令。說不準這位皇帝又有了什麼新的動作。且不論這個動作是不是針對自己張邈都必須解決掉徐濟,畢竟蹇碩是皇帝眼前的紅人。難說徐濟沒有從中得了什麼好處。
“傳我的命令,明日便開拔!”張邈終於是下了命令。如今的這局面也由不得他不動手了,徐濟可能巴結上了皇帝的可能性始終是一個威脅,張邈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跟皇帝比一比誰的手腕更粗,而解決這個麻煩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無視皇帝可能的動作先處理了徐濟這個麻煩。
張邈下令之後又一次陷入沉思,而廳中的一個衣著雖是文士模樣但卻隱約有些武人風采的青年開口問道:“孟卓公為何如此急躁?莫非其中還有隱情?”面對眼前這人的問話張邈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道:“子孝不必試探我,只消你告訴孟德我無能為力便是了。”
被稱為“子孝”的青年笑了笑沒再說話,只是神情之中的鄙夷卻絲毫未做掩飾,張邈有些煩躁的揮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我還有公務要忙,回去的時候記得給孟德帶個好。”說罷也不再理會中年,青年也沒有什麼神情的變化只是恭敬的行了禮退了下去,就在他臨出門之時張邈突然抬起頭問道:“你叫曹仁對吧?為何孟德要為那黃口小兒說項?”
青年抬頭看著張邈神情中的玩味卻讓張邈感覺十分的不舒服:“臨來之時兄長便料定孟卓公有此一問,不過家兄的話,對孟卓公未免有些不敬。”說罷笑笑沒繼續說下去,張邈皺眉追問道:“究竟是什麼話?”
“兄長說,孟卓公與徐督郵相爭,敗局已定!”青年說完這話便轉身離去,而張邈卻周身一涼,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竄了出來。而離去的這青年正是曹操的族弟,曹仁。
張邈很瞭解曹操,這是個不好虛言的人,而他卻在千里之外就斷定自己必敗,這其中恐怕不簡單,張邈立刻開口叫道:“把那個傢伙追回來,不,請回來!”
張邈隱隱的不安告訴他必須謹慎了,他有必要重新瞭解一下自己的這個對手,而曹操顯然比自己更加了解徐濟。不多時,麾下就把曹仁帶回來了,曹仁神情中似乎並沒有驚訝。也沒有驚慌,反倒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樣。張邈也沒心情顧及眼前這個青年究竟想些什麼了,他皺眉問道:“孟德還說了什麼?”
曹仁施施然自己尋了個座位坐了下來說道:“家兄只是要我轉告孟卓公一句話。徐文烈其人少年老成,城府心機均遠超常人。哦,還有,家兄特地提醒了一句,當年長社五萬黃巾便是他一把火燒沒了的,他說,由此可見徐文烈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說完這些曹仁臉上露出了更加詭異的神情道:“子孝還有一句補充,自我來陳留之後所見所聞,似乎孟卓公取勝的把握並不大。而且,似乎陳留的局勢對您並不算有利啊。”
張邈聽完這些之後更加頭大,局勢發展成如今這般也是他始料未及,他從不相信一個沒有家世的寒門會成長到能夠威脅他的地步,而曹操的話對張邈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警告,徐濟連五萬黃巾都能不眨眼的一把火燒下去對他這麼一個太守又會有什麼作為不言而喻,而且徐濟的心機張邈是已經體會過了,當初自己便是為其矇蔽才放心把他放到南陳留去的,現在想來張邈每一次不把自己恨得牙癢癢。甚至自己如今面對的麻煩就是他自己給自己找來的。至於徐濟的城府他雖然還沒有領教過不過從這小子的心機就能看出恐怕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子孝,孟德還有什麼話?一次都說完吧。”張邈有些不耐煩了,徐濟這小子帶來的麻煩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連帶著對為徐濟說話的曹操也有幾分不滿了。儘管他與曹操的關係其實相當的不錯。
曹仁對於張邈的反應表現的很淡定,曹操料到自己這位好友必定會有這樣的反應了:“家兄命我前來原本便帶著兩個命令,一是若來得及就阻止孟卓公。若是來不及就轉告孟卓公一句話。”
張邈聞言疑惑的看向曹仁道:“什麼話?”
“勝敗乃常事,毋失了壯志。”
“孟德是料定我必敗無疑?”張邈言語平靜但是卻已經帶上了幾分不忿。
曹仁聞言露出了微笑。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回頭說道:“孟卓公又覺得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