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來不及考慮其他風險，先是高飛著離開張青剛才所在的區域，驚叫道：“有惡鬼出沒，小心。”

那一瞬間洩露出的鬼氣，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讓人疑惑的是，甚至到張青發出聲音的那一刻，他們都沒察覺到有妖鬼的氣息。

大家手拿著武器，背靠背鎮守四方，一邊承受著鎮妖塔帶來的威壓。

林向晚嚥了口口水，緊張得動彈不得。她有預感，既然鎮妖塔已經出現，那麼她想要的答案就在這裡。成敗在此一舉，她不能倒在黎明前。

鎮妖塔不再移動，雷聲漸弱，就連周圍連風聲都輕了。張青的死好似一場錯覺，激不起半點波瀾。

呲——

突然傳來刺耳的碰撞聲。

林向晚移動著目光朝聲音傳來處看去，竟是熟面孔。

“老林、圖道長。”江季白看到他們，露出一抹劫後餘生的笑。

江季白扶著一人，二人身上都佈滿了血跡。

林向晚腦海裡閃過不好的念頭，與此同時，林程已經快速落到了地面上。

“你們……”林程正常步速走著，卻見江季白突然間一個踉蹌就要摔倒。

林程只來得及扶住江季白，正驚恐於可能接不住另一人時，一陣風將邊上之人托起。

男女有別，林向晚索性就這麼一直用御風訣託著那人的身體。風吹起他兩側的頭髮，露出那張面容，意料之中，是陸起元。

“江道長。”林程喚了一聲。

然而，江季白沒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便扶著他的肩膀，猛地咳出一口鮮血來。

圖世昌先是檢查了陸起元的身體，眉頭緊皺：“陸道長只剩一口氣在，渾身多處筋骨都斷了。江道長，你們這是……”

“是陷阱，陸家的信物出了問題，我們沒能找到雲遊子。”江季白往他們身邊再三看了幾眼，像是確定了什麼，肩膀瞬時垮了下來，“看來，你們也沒能找到他。”

江季白想起過去兩日內失去的那些同伴，眼神空洞而深邃，吞噬著所有的光明和希望。他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手指微微顫抖，彷彿在試圖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也不算是一無所獲。”林程說道。

“嗯？”江季白抬起雙眸，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雲遊子沒來，但他留下了秘術。”林程特意沒提到雲遊子已死之事，免得引起更多事端。

“真的？”江季白眼眶微紅。

“真的。”圖世昌嘆了口氣，“可陸道長這般模樣，我們也無法封印鎮妖塔。”

“誰說……咳……”

“陸道長！”圖世昌詫異於對方醒來。

陸起元整張臉都慘白，失去了血色，他仰著頭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鎮妖塔的塔尖。

他無法忘記身邊的道友們因為他的執拗而付出生命代價，眼神中除了哀傷，還透著無聲的堅定。

每一次吸氣，他都能夠感受到胸腔處傳來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昭示著他的痛苦。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老子就得給它封了。”陸起元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

陸家是四家中最講究規矩的，認識他這麼久，其他人都沒想過會在他口中聽到“老子”這樣的話，足見是氣狠了。

“既是如此，東南西北四方便皆有人可以鎮著了。”圖世昌猶豫了一下，又看向林程，“只是……雲遊子的位置當由誰來？”

“圖道長，便由我來吧。”顧玉主動站了出來。

“此事非同小可，你當知道，眼下這情況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就連我們也無法保證這份秘術是真是假，以及使用秘術後會發生什麼。”圖世昌勸道。

“我們來，不就是為了封印鎮妖塔嗎？生死早已我們置之度外。”顧玉說完，忽然感覺脖頸發涼，僵著身子轉身，發現林向晚正在背後盯著她。

注意到她們的眼神交鋒，圖世昌試圖打圓場：“楚道長，顧……”

“楚覓，我與你不死不休，不代表我是貪生怕死之輩。你這般看著我，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顧玉冷冷說道。

“你這般是非不分，到這時了還想著和我不死不休，也是對我最大的侮辱。”林向晚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直接退出大家對於封印鎮妖塔一事的討論。

她既不是四家之一，也和雲遊子無關，就連這個時間線裡，她都是虛無的。

沒成想，林程直接點到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