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逸之,我爸在我上小學時就去世了。媽媽總是給我一種,全天下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她的感覺。 我那時候還不是很能明白死亡的意義,但我知道,我媽很傷心,總是看著全家福默默掉淚。可只要看到我,她又會擦掉眼淚,成為那個無堅不摧的女人。 初中時,我經歷過一段短暫的叛逆期。不愛上學,學會了逃課,和一群狐朋狗友到處溜達。 因為只有和這些朋友們在一起時,我才能感覺到我是被簇擁著的,是被愛著的。 之所以叛逆期很短暫,是因為我直接被我媽提著耳朵拎到了我爸的墓碑前面。 她沒有歇斯底里,只是站在那裡,用最平靜不過的語氣陳述道:“孩子長大了,我管不住了,如果你還在,也許你們父子會有更多話題。我已經竭盡全力在照顧他,如果有一天我撐不下去了,你也不能怪我。” 和她相依為命好幾年,我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樣子,那一刻,恐懼的情緒從腳底直衝腦門,我清晰地意識到,即便她是我媽,她也不會無條件地容忍我。她好像隨時都可以不愛我…… 我不再逃課,乖乖地坐在教室裡,成為大家眼中的乖學生、尖子生。 老師見我改性,對我說:“學習這件事,是為了自己,你看,你現在這樣多好。” 然而,我卻默默在心底反駁,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我媽。 我如媽媽所願,考上了省裡最好的大學,我媽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在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我媽第一次毫無顧忌地抱著我大哭,訴說著多年的委屈。 直到她說出“我好怕我沒有養好你”,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不是不愛我,只是不敢溺愛我,因為我們家實在沒有給我霍霍的條件。 …… 大學時的我有了新的變化,時間更充裕,在不落下學習的前提下,我開始兼職改善家裡的條件。 六人寢室裡,有兩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在第一學年讀完後就到校外單獨租住了房子,剩下四個人裡,一個忙於學生會的社交,一個早早就忙於考研準備走學術的路子,只有我和另一個同學相伴著上下課。 當得知他家裡條件也不算好後,我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大二的一天,我早就約好了和他去吃一頓好的。那天是我生日,是我給自己準備的慶祝,但我沒和他說,不想矯情。 吃到一半,他接了個電話,朝我伸手示意後向小餐館門口走去,我以為他是去處理一些不方便讓人知道的私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可我沒想到,他再次進來時,手裡會提著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樂。”他咧開嘴,露出了漂亮的八顆牙齒。 這不是我第一次過生日,卻是第一次,有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特地來給我過生日。 那一瞬間,我覺得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整個世界彷彿突然靜止了。 他說,是為了感謝我替他介紹兼職。 但我還是因為他的行為,開始剋制不住地心動。 向辰,他的名字,從那天起就如同烙印在我心頭一般。 大學四年,向辰只談過一個女朋友,兩個人到了見家長的階段,最終因為女方父母不滿他家的條件而分手。 分手那天,他買了兩箱啤酒回宿舍,哭得鼻涕眼淚抹了我一身,問我:“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錢當然重要,我心裡默唸著,嘴上卻什麼都沒說。 我想著,怎麼也要留一個清醒的人在,所以沒怎麼喝,他一個人喝了一箱半,喝了吐、吐了喝。 到最後,他一隻手按著洗手池,一隻手攬著我的脖子,酒氣熏天地跟我說著豪言壯語:“等我有朝一日,一定出人頭地!” 我安撫著他,像是在哄小孩一樣,讓他把剛吐完的嘴再漱一下。說實在的,也確實是因為他總要湊近我說話,那味道燻得不輕,我有點扛不住。 好在他沒弄什麼嘔吐物在身上,折騰了一晚上,終於沉沉睡去。 安靜的宿舍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幫他脫了外面的襯衫準備幫他換衣服。 冰冷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面板,溫熱的觸覺讓我有一瞬的失神。倒是他囈語著翻身,嚇得我縮回手,好半晌我才緊張得回過神,匆忙為他蓋上被子。 分手後向辰還消沉了一段時間,但情愛之事抵不過現實帶來的壓迫感。他媽媽突然病倒,雖然人救回來了,可因為看病留下的債務問題讓這個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在他媽媽生病期間,我將我大部分的存款借給他應急,也因這個,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他說:“逸之,你就是我這一輩子最好的兄弟。” 我笑笑,答應他以後有錢一起掙、有福一起享。 我知道,向辰不喜歡男人,所以不會喜歡我。 可我也沒想過要讓他知道我的喜歡。 這樣總沒關係吧? …… 校招時,我和向辰有幸進入同一家公司實習,並順利透過考核成為正式員工。 我們仍然是室友,只不過,從並肩上課成為了職場戰友,關係更加親密。 工作的第二年,我的直系領導升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