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抬起右手,爪子輕輕在空中勾動,一邊向書生慢條斯理地走過去。 書生哪見過這樣的世面,他這才知道,自己收留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但鴇母的死歷歷在目,書生不敢對抗,立刻改變了姿勢,跪著求饒:“姑娘,姑娘你……你別衝動!是……是在下無禮了,在下……在下……” 低垂著頭的書生看到眼前的一雙布鞋,渾身抖得更加厲害,雙手都快支撐不住他的身體。 半晌沒有聽到動靜,書生小心翼翼地抬頭,卻見長歌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他連忙說道:“姑娘,看在我收留你的份上,饒我一命吧。” “饒你?”長歌咂了咂嘴,“然後繼續被你賣了?” “不不不……我哪兒敢啊。姑娘,你誤會了。” 長歌半俯下身子,用爪子勾起書生的下巴:“我呀,最討厭別人說謊騙我了。” “我……對……對不起……”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想要賣了我的?”長歌像是對這一點十分在意。 “姑……姑娘貌美……上次同我進城後,便……便有人來問我姑娘是哪裡人氏……” 林向晚瞭然,這書生對長歌不是不喜歡了,而是在足夠的利益面前,這些喜歡就變得無足輕重。 她剛想大罵渣男,就見長歌的眼睛一紅,像是動了殺氣。 “別……”林向晚下意識地想要制止長歌的動作,一時間忘了這個特殊空間的規則,往外踏出一步。 緊接著,眼前的場景便再次變換。 林向晚沒能看到書生的結局,但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男人怕是活不成的。 一來,長歌本來就對他無情;二來,長歌那時候遭遇父母死亡的變故,對人就沒什麼好感。 可當林向晚看清變化的場景後,大吃一驚。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懸掛的白色輓聯和白紗,空氣中還瀰漫著焚香和紙錢的煙霧,長明燈搖曳著微弱的火光,似乎是在哀慼著什麼。中間放置著一副棺材,上面覆蓋著素白的綢緞。 這分明是靈堂! 這應該是書生死了以後的故事吧?該不會長歌還幫渣男收屍了? 身後傳來壓抑的哭聲,林向晚轉頭一看,跪著的不是長歌,而是一個看起來弱冠之年的男子。 林向晚微微皺眉,環顧四周也沒能看到長歌的身影。 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林向晚估摸著來人十幾歲的年紀,可沒想到,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頭戴白帽的婦人。 婦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材質比男子身上的要差一些,不過,看著倒也算細緻。 “少爺,夜深了,您還是去歇一歇吧。”婦人步入靈堂,走到男子身邊勸慰道。 “嬤嬤,您說……他怎麼就那麼狠心……”男子面容悲慼,“您照顧我娘也二十多年了,知道我娘那個人的,她從來不爭不搶,為什麼……為什麼非要將她置於死地!” 婦人看著棺材久久不語,在男子的輕聲啜泣中說道:“夫人當年於我有恩,如今,少爺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男子以手握拳,狠狠砸向地板,惡狠狠地罵道:“我要那姦夫淫婦不得好死!”說罷,便又是接著掩面痛哭。 婦人靜靜立於男子身邊,彷彿剛才那句追問只是特殊的安慰。 畫面漸漸暗淡,整個空間裡只剩下靈堂中間的那一副棺材。 林向晚看得一頭霧水,問陳洄:“你看到長歌了嗎?” “你已經見到她了。” “哪兒?”林向晚愣了愣。 “排除法。”陳洄再次提醒。 剛才的場景裡還有兩個“活人”,一個是少爺,一個是嬤嬤。 棺材?不對,跪著的男子如果和棺材裡的人是母子關係,他身上沒有半點妖的跡象。 可如果不是棺材,為什麼這會成為長歌回憶裡重要的標誌物? 林向晚靈光一閃,剛才那位嬤嬤說,夫人於她“有恩”,排除一切的不可能,長歌只可能是那個嬤嬤! 林向晚眉頭緊皺,方才看到的嬤嬤容貌不顯,不應該呀。不過,也確實有漏洞。那位嬤嬤走起路來的聲音,聽著根本不像是四十歲的人,與她看上去的年紀根本不符。 “陳洄,你好厲害。”想通這一點,林向晚由衷感慨。 “不是我厲害。”陳洄頓了頓,接著解釋道,“我和你說過,我能看到和你不一樣的東西。你可以把我看到的東西理解為解構後的‘程式碼’,長歌的程式碼一直都是一致的。” 所以,陳洄才能在看到嬤嬤的時候認識到,那是長歌本人。 林向晚似懂非懂,也更加疑惑陳洄到底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在自己身邊。 但現在不是糾結於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再次踏步出去,迎接新的場景。 林向晚怎麼也沒想到,一睜眼,她就看到了一把劍刺到了她面前。她費了大力氣才穩住身體,克服了內心的恐懼沒有後退。 眼前的男子一臉冷峻,面容也十分熟悉,這不就是在靈堂前哭泣的人嗎? “你冷靜一點。” 一道女聲在後面傳來,林向晚回過頭一看,是長歌。 “為什麼!”男子厲聲質問,一手舉著劍步步逼近,一隻手緊緊握住拳頭。 “不是你說的嗎?想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