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立飛雖然提醒過,要特別注意保密。可事實上,這件事根本就沒辦法保密。會議一散,幾乎所有的人不是打出去電話,就接到了別人的電話。潭州縣能有多大?一點風吹草動,馬上就能傳得盡人皆知。
就連安德生,也接到好幾個電話。但他在散會之後,並沒有跟別人閒聊,而是直奔於立飛的辦公室。他看得出來,於立飛還沒有融入到公安局這個集體。原來湯伯生在的時候,公安局確實是他一人說了算。可湯伯生是衛正的人,李青山也是衛正的人,公安局的很多人,都是唯衛正馬首是瞻。可現在,於立飛卻並不是衛正的人。
“於書記,在忙呢。”安德生側著身子探進於立飛的辦公室,謙卑的說。
“哦,安副局長,進來坐吧。”於立飛笑吟吟的站了起來。他用的是湯伯生原來的辦公室,而且沒有作任何改動。在很多人看來,這個辦公室有晦氣,自從湯伯生出事之後,這裡就一直空著。
“好。”安德生望著這間既熟悉又陌生的辦公室,總覺得涼颼颼的。
“怎麼,以前沒來過這裡?”於立飛笑著問。
“以前湯伯生在的時候,我還真的很少來。”安德生笑了笑,他在湯伯生手裡的時候,就不受待見。要不然怎麼會讓他分管全縣信訪維穩工作?這個工作,本來就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以前來的少不要緊,以後經常來就是了。”於立飛拿出煙給了安德生一支,笑吟吟的說。
“於書記。晚上你參加行動嗎?”安德生問,按照於立飛的計劃,今天晚上整個縣城都將納入治安整治範圍。再加上縣城兩家派出所以及武警的配合,整個縣城將投入近五百警力。這麼大規模的整治,恐怕在潭州縣有史以來,都是絕無僅有的。
“當然,方案上不是都說了麼?不但要參加。而且得配槍。”於立飛說,他在方案裡說得很明白。今天的治安整治力度,是潭州縣有史以來最大的。如果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碰到膽敢反抗的,先鳴槍示警。如果還敢反抗,可是當場擊斃。
“可是一旦真的出現槍擊事件,事情就麻煩了。”安德生擔憂的說,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對槍擊都非常重視。雖然配槍能給犯罪分子在極大的震懾,但如果真的當場擊斃了犯人,對公安局來說也不是件好事。
“潭州縣的治安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頑症不下猛藥是不行的。”於立飛說,他雖然只在潭州縣待了三天。可是聽到的訊息可不少。潭州縣有個叫張憲偉的,可以說是婦孺皆知。很多時候,民間的一些糾紛。不找公安局,竟然找他去處理,可見他的影響大到何種地步。
“於書記,話說如此,可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安德生說,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於立飛倒好,一來連屁股都沒有坐穩。馬上就想著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剛才在會議室的時候,並沒有人挑刺。可是看李青山和趙力的態度,未必會真的配合。
“你在縣局工作了十幾年,對這裡的情況應該很清楚,能跟我說說嗎?”於立飛問。
“於書記,剛才會議室的人,除了徐永江、董記純、田安國和金大淦之外,其他人都是原來衛縣長的人。”安德生說。
“你呢?”於立飛望著安德生,似笑非笑的說。
“我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四六不掛。”安德生自嘲的說。他雖然在公安局工作了十幾年,這個副局長還是十年前就擔任的。要不是這次湯伯生死了,恐怕他這個黨委成員都會被擼掉。其實湯伯生一鐨,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或許來了。市裡當時有三個候選人,他每個人都想交好。當時他在那三個候選人當中,最不看好的就是於立飛,但沒想到,最後卻是於立飛來了潭州縣。
“那你說說徐永江、董記純、田安國和金大淦吧?”於立飛問,徐永江管刑偵,靠的是本事吃飯。董記純管法制,分管看守所和拘留所。都算是業務人才,特別是徐永江,一般人還真幹不了這個職位。至於田安國是紀委書記,恐怕跟局裡同志的關係也不太好。至於金大淦,是辦公室主任,不管誰來,都只能跟著一把手走。
“徐永江干了一輩子的刑警,到現在還喜歡親自抓案子。他的能力很強,但就是性格有些犟,不得受領導待見。”安德生說,要不是徐永江在破案方面有幾分真本事,恐怕早就被調離領導職務了。
“歷來有本事的人就遭人嫉恨,得不到重用。”於立飛微笑著說。他不記得從哪裡看過一個實驗,一個平庸的領導,不喜歡能幹的下屬。寧願找兩個同樣平庸的人來幹一個人的事,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