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裡休息一會兒再上路。

誰知這一休息壞事了。不一會兒，前面傳來命令：繼續前進。可部隊早已進入酣睡，叫都叫不醒。也難怪，幾天幾夜沒睡覺了，戰士們疲睏已達極點。但殿後的徐海東急了，後面敵人正一步步追來，睡著不是等死嗎？！他一個個地叫，叫不醒就拉，再不醒就用手中的柺棍敲打。

聽到老軍長叫，一群戰士從屋裡跑出來，有人邊跑邊叫：“屋裡有人，還有人！”

“多少人？”

“不少！團長、政委都在屋裡。”

“孃的，真混！”徐海東一聽，火冒三丈，他最容不得不管隊伍自己卻睡大覺的混賬幹部。他奔進屋裡，拿手電一照，掄起木棍沒頭沒腦地打了起來。團長、政委被打醒，迷迷糊糊地不知怎麼回事。聽到罵聲，才知道是老軍長，捂著屁股跑出屋外。徐海東一頓棍棒一通罵，把一個個的官兵又趕上了路。

真險！部隊剛出村，就隱隱聽見背後敵人追兵的吵叫聲和槍聲。黑夜裡，有人感嘆：“幸虧老軍長一頓棍棒呀，要不就當了俘虜了！哎，我屁股都被打麻了。”

徐海東一頓棍棒救了一個團，奇哉！險哉！

二

獨樹鎮大戰時，從湖北孝感當兵的劉震是一名連指導員。當吳煥先政委令部隊拼死頂住敵人後，劉震便率全連搓手跺腳地活動了一兩分鐘，隨後發起了反擊。

人們常說：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劉震確實有一顆精明的腦袋，作戰中他的精明也時常迸出火花，顯現出來。他從士兵到指揮員，也可以說與他的精明有關。

1932年11月，紅四方面軍西去，湖北省委決定重建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特務大隊改編為紅二十五軍手槍團。手槍團是由軍長徐海東、政委吳煥先直接指揮的一支尖刀部隊。

1934年5月，手槍團和兄弟部隊一起奇襲了羅田縣敵人一個師部的後方倉庫，殲敵一部分，繳獲銀元7000塊和大批武器彈藥。這是主力紅軍西撤後，紅二十五軍組織的一次成功的軍事行動。

三十九軍傳奇　2（3）

戰後的總結會上，大多數人的發言都是評功擺好，某某人如何勇敢，某某人背銀元最多。而起初一直沒開口的劉震一張口發言卻出人意料。他說：“這一仗不能算全勝。”

在滿座驚愕的目光中，劉震指出了三個問題：

進攻敵山頭防禦工事時，火力沒有組織好，紅軍兩個團攻白軍一個營卻沒有成功，而且造成較大的傷亡；

退卻時命令不統一，隊形很亂，致使部分部隊失散和損失；

手槍團進城背銀元時機晚了一些，如果早出發半小時，可以背出更多的銀元。

今天聽起這番話來仍令人吃驚。當時的劉震，只是一個木匠出身的小兵，那年月，當兵的幾乎都是農村出來的泥腿子，很少有受過教育的。話都說不囫圇，更別說邏輯、條理了。他的這番話確實不俗，以他的眼光，他所站的高度，是一個士兵很難做到的。會上，劉震還建議，今後部隊訓練不能只練瞄準，要加強戰術訓練，重視火炮兵器的配合使用。

前來參加會議旁聽的紅二十五軍副軍長徐海東聽了劉震的發言後也是暗自驚歎，當下便說：“劉震這個兵講得很好，有戰術眼光，我看他可以當指揮員！”

徐海東特別喜愛能打仗、愛動腦子的人才。會後，由於他的力薦，劉震越過排級，直接當上了連指導員。從此，劉震告別了士兵生活，開始了他軍事指揮員的生涯。他一發而不可收，19歲擔任營政委、團政委；21歲擔任師政委；30歲被任命為縱隊司令員，而且成了四野主力三十九軍的首任軍長。1955年被授予空軍上將軍銜時，年僅40歲，是當時57位上將中最年輕的一位。當然，這是後話。

獨樹鎮險境，劉震利用戰士們活動手腳的短暫時間，頭腦飛快地運轉著。很快，他帶領全連直撲要害，搶得敵人佔領的段莊、馬莊下面的一個小山頭，居高臨下地射殺敵軍。

敵軍活動頓時受到了牽制。為拔掉這顆釘子，敵軍組織兵力，開始向劉震連所在的山頭髮起猛烈的攻擊，企圖奪回制高點。頓時，炮火、槍彈都被引向這個不大的小山頭。

硝煙彈雨中，劉震穿梭奔跑在各班之間，組織兵力抗擊敵軍衝鋒，更重要的是，他要鼓起全連將士同仇敵愾、拼死血戰到底的氣勢。

小山頭成了血火交融的生死之地。

敵人的衝擊被打退5次了，但劉震全連也是傷亡慘重。連長及半數士兵倒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