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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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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萬刀不赦的兔崽子!暗鬥你敗啦,明來你也勝不了!”曹振德憤怒地說,“我子彈是不多,不過對付你這樣的孬種,沒槍也行!”

孫承祖打了一槍,跳起來就跑。

曹振德穩穩地瞄準,剛要勾扳機,忽見孫承祖站住,朝前開了一槍,拐彎向南跑。振德隨即緊追過去。突然響起一聲喊叫:“大叔!閃開……”

曹振德一看,一位軍人從松林間勇猛地衝出來,他左面的空袖筒被風吹向身後,而那有力的右肩一抬,駁殼槍噴出一串子彈。

“水山!”振德激動地叫道。

孫承祖一頭栽到樹身上。他又扭過灰白的臉,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朝曹振德和江水山踉蹌了兩步,握手槍的手抬了抬,槍無力地落到地上。他那被灼熱的子彈穿透心窩的流著汙血的軀殼,不甘心地倒下去了。

江水山用手槍點著孫承祖的屍首,深惡痛絕地說:“這個惡貫滿盈的反動派,總算得到應有的下場!”

“不投降的反革命,只有死路一條!”曹振德接上道。

此時,隨江水山去轉運傷員的青婦隊員、年輕的婦救會員們,都拿著扁擔、拆散的擔架杆子、繩子趕來了。那桂花,緊緊端著公爹曹冷元留下的桑木扁擔,顯得挺精神。曹振德向大家說明了敵情,領大家回過頭搜山。行進中,他問水山,他們怎麼趕來的。江水山說,擔架隊將傷員送進醫院,連夜往村裡趕。當他們走到北河時,聽到山裡有槍聲。民兵隊長估計是發現了敵人,就率領女民兵抄小路插上山。江水山分析,敵人要逃一定是向西面深山裡跑,因此就從西面山樑截過來……

指導員又問擔架隊的情況。水山告訴他,春玲如何提前回來的……淑嫻為救橋傷了身子,由玉珊陪伴,留在醫院醫治;傷不重,三四天就可回來。

槍聲完全停息了。這股以汪化堂和孫承祖為首的竄進解放區腹地的還鄉團武裝,被當地的人民群眾迅速地全部消滅光了。逃亡又回來復仇倒算的地主惡霸反革命分子們,就是如此地“還”了“鄉”。

曹振德和一大群人來到一座山頭,都站了下來。每雙眼睛都大張著,一齊向對面山巔矚望。

山巔上,那崇高巍峨的山巔上,成熟了的山草、灌木葉,蒼勁的松樹,在曙光中閃著光輝。春玲的頭高昂著,晨風拂動著她的柔發。她注視著遠方的東流的黃壘河,一望無垠的山川。姑娘那白粗布襯衫的碎片,血跡斑斑,微微地掀動著。她雙臂把弟弟託在胸前。明生的胳膊向下垂著,臉向上仰著,象是在緊望著他那愛看的姐姐的臉。

人們呼喊著,齊奔上山巔,將春玲團團圍住。一見她懷裡的明生,都驚呆了,啜泣聲一陣又一陣地響起來,一會就罩住了黑鴉鴉的人群。

曹振德的熱淚沖刷著他那胡茬雜蕪的粗糙的臉面,從女兒懷裡接過他那還差二十二天過十歲生日的小兒子的血體,緊緊地抱著,看著……明軒撲到春玲的懷裡,大哭起來……春梅緊握著小弟明生冰涼的小手,握著,長時間地握著,以至把明生那要僵硬的小手,都烘熱了……轟隆隆隆!轟隆隆隆……西方,天地接連的地方,響起春雷般的炮聲。

抽泣著的人們都紛紛抬起頭。

這時,被武工隊員和民兵押著的汪化堂等俘虜,也一個個伸長脖子,豎起耳朵。汪化堂狂聲叫道:“你們聽吧,我們國軍的大炮!你們窮小子興旺不幾天啦……”

“呸!你這條惡狗!”

“我們興旺一天,也饒不了你們!”

“蔣該死一起來吧,解放區有地方埋你們!”

人們怒吼著,好些人衝到汪化堂跟前。

春玲從人們的孔隙中走過來。她一步步向汪化堂走去,兩眼射出利劍般的光芒,逼視著還鄉團頭子。

江水山抽出手槍,向大腿上一擦——扳開機頭,對準汪化堂……但他又收回了槍,把它塞進春玲手裡。人們爆發了吼聲:

“打!春玲!”

“向反動派開火!”

“上級批准吧,殺死鐵桿反革命!”

春玲緊握手槍,看著區委書記。

春梅頭一點:“人民政府批准,處死反革命首犯汪化堂!”春玲咬緊牙,勾動了扳機。

“砰!砰!”兩顆子彈,射進汪化堂的肺腑。老匪徒慘叫著跌進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