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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起,生活在一起,你說該有多末幸福啊!親愛的人,你該明白了吧?”

在孫若西傾訴衷腸的同時,春玲的心裡很快燃起熊熊的怒火。她真不敢相信,在進門前還給她進步的印象,攫取著她的一份情意的孫若西竟是這樣的東西!他那白淨面皮這時看起來是那樣的齷齪。激怒使姑娘感到窒息,她右手緊揪胸口的衣襟,左手攥得發痛。她臉色慘白,眼睛瞪得象杏子樣圓,細眉兩梢挑起來。春玲不但為怒火焚燒,同時感到受了莫大的侮辱。春玲那怒焰炯炯的眼睛逐漸在合攏,淚珠滾出來,順頰滾落。她的嗓子被灼熱的東西哽住,一時說不上話來。

孫若西見姑娘流淚了,心裡欣喜自己的高妙,親切地說:“春玲,我知道你的處境,不要生氣。咱們訂了婚,到夏天去煙臺我爹那裡結婚。——啊!那可是個美地方,有山有海……”他伸手拉她。

春玲厭惡地迅速躲開他的手,轉身跨出門檻。

“別急走!有事再商量……”孫若西喊著拉回她。

春玲用手把眼睛一擦,挺胸昂首回過身,咬著牙根說:“你,你還要說什麼?”

“親愛的人!要我參軍可以,你先答應我……”孫若西一口吹滅燈火,抓住姑娘的衣襟,“親愛的,不要回家啦……”“啪啪!”黑暗中響起兩記清脆的耳光;接著,嗤啦一聲——是衣服撕碎的聲音;再接著,是一陣急跑出門的腳步聲。

開門聲,把剛合上眼的振德驚醒。他沒發問,知道是女兒回家來了。當他聽到用瓢向水缸裡舀水,就說:“桌上盆裡有熱水……”

“嗯,爹,俺洗洗臉。”春玲的聲音很小。

振德聽著女兒洗完臉,就要重新睡去。但他注意到西房裡有動響。仔細一辨,是女兒在壓抑地啜泣。振德被震撼了,坐起身,問:“你怎麼啦,玲子?”

“沒麼。”女兒抽泣著,唏噓聲更大了。

振德急忙披上外衣下了炕,趕到女兒房間。燈光昏暗,加上他眼睛不好,只是模糊地見春玲伏在炕上哭。振德把桌上的油燈燈芯挑大,這才看清春玲的身子一搐一抖,頭髮是溼的。他很驚詫地問:“玲子,你是怎麼啦?”

春玲爬起來,淚水縱橫,溼發凌亂,外衣襟撕開一大條。她看父親一眼,又垂下頭,抽泣得更厲害了。

振德看著女兒的樣子,又驚又懵,頃刻,他心裡湧上一個可怕的疑慮:“她被人……”父親不敢再想下去,駭然地問道:“玲子,快告訴爹!”

“爹呀!”春玲撲到父親肩上,發出了悲聲。

振德見女兒的表示,完全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他的心又憤怒又痛楚地猛一悸,看一眼炕上酣睡的明生,拉女兒到院子的石條上坐下。

“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振德用力把氣憤的聲音壓小些。春玲張了兩下嘴才說出:“爹你不要急,沒、沒麼……俺心裡正疼,說不清話……”

振德聽著女兒的嗚咽,心裡針扎般地痛。外表上看,曹振德對子女不大關心,時時表現得很嚴厲。其實並非如此。他為孩子的操勞關注不亞於他們的母親。他大女兒春娟犧牲後,她母親要給閨女“結鬼親”,振德和妻子大吵一架,妻子指責他不疼孩子。實際上春玲的媽媽過後也承認,丈夫正是為愛孩子。因為振德深知,這種迷信的結鬼親做法,不惟毫無意義,而且委屈了做為共產黨員的大女兒。這是當時春玲母親所不能理解的。

春玲永遠不會忘記,她雖然是虛歲十八入的黨,但如果不是有個黨支部書記的父親,她提前一年就會是黨員了。黨支部其他委員早就同意吸收春玲,可是振德不鬆口,一再壓下去,說讓她多鍛鍊。當時女兒入黨心切,真有點不滿意父親,後來想一想,她很感激父親的嚴格要求,以有黨支部書記的父親深感幸福了。

拿振德的妻子對知心的女鄰居評論她丈夫的說法:“唉,別看我那老東西嚴森森的,他可疼孩子啦!人家不象我只知道哭,疼的是地方哪!”

孩子的母親在世,振德不大過問子女的生活細節,工作和生產已夠他忙的了。自妻子死後,不管怎樣忙碌,他仍是關照孩子,儘量彌補孩子失去母親的缺憾。雖說這種努力是很困難的,但振德還是這樣做了。他為使春玲繼續求學,自己學會做飯,起早落晚地在家裡家外幹。女兒多次要求輟學,振德都不答應。直到春玲找到本村教員,而孫若西答應教她時,振德才放下炊事的營生。明生告訴人家:“爹和媽一樣。俺爹出門是爹,在家是媽;又當爹又當媽!”

現在,父親最疼愛的小女兒遭到不幸,怎能不使他震撼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