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王家只是舅舅，比叔嬸更疏遠些。&rdo;顧嫣然倒是三人中最鎮定的，&ldo;如今之事，平南侯府勢在必得，蔚哥兒還小，浩哥兒‐‐總是家中長子，怕再拖延下去，將他嚇壞了……母親，還有嫡母之名呢……&rdo;林氏心裡一酸，把顧嫣然摟在懷裡：&ldo;我的兒，你是真孝順。&rdo;若叫人知道孟素蓉為了親生女兒不顧庶子，外頭少不得有難聽的話。世人便是如此，輪到自己恐怕看庶子十分不順眼，但若別人這樣做了，便要評頭論足，顯示自己的高潔。孟素蓉大哭：&ldo;叫他們去說！拼著這名聲我不要了，也不在這京裡住了，娘帶著你，隨便去哪裡落腳，天高皇帝遠，娘什麼都不管了！&rdo;顧嫣然眼淚也流了下來，卻趕緊擦掉了：&ldo;娘，還有蔚哥兒呢。&rdo;母親名聲不好，對蔚哥兒難道有好處？他還小呢。母女兩個抱著哭成一團，顧運則在門口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林氏沉著臉看他：&ldo;妹夫有事？&rdo;顧運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手心手背全是肉，兒子女兒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卻都是他的孩子，讓他放哪一頭是好？倒是顧嫣然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林氏：&ldo;舅母，給平南侯府遞個話吧。&rdo;孟素蓉已經跟平南侯夫人翻了臉，若去服軟必定大大受辱，顧嫣然雖然打算了救弟弟，可也不能讓母親去當面受辱。林氏長嘆一聲，慨然道：&ldo;妹妹，嫣兒聰慧明智，心性堅定，將來必定過得不差。&rdo;日子還是人過出來的，有些人拿著一把好牌也能打成爛的，有些人縱然牌面兒不佳，照樣能經營出一番天地。這個外甥女兒既能審時度勢，又能堅定果決，絕不會是能把自己日子過得一團糟的人。顧運則看林氏出去了，才往屋裡走了幾步：&ldo;太太‐‐&rdo;&ldo;嫣兒回自己屋裡洗把臉。&rdo;孟素蓉叫旁邊也哭成一團的錦心和丹青送女兒回屋去，才木然道，&ldo;哥哥在東城尋了一處宅子，過些日子去置辦下來，你帶著老太太和白氏過去住罷。&rdo;&ldo;太太‐‐&rdo;顧運則悚然一驚，&ldo;你‐‐&rdo;&ldo;我自和我的兒女住在孃家。&rdo;孟素蓉斷然道，&ldo;從此之後，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蔚哥兒還小，不能有和離的母親，待他將來成家立業，那時你我和離，你儘可抬舉白氏。&rdo;&ldo;太太，不能！&rdo;顧運則急了，卻不知說什麼才好。孟素蓉冷笑：&ldo;有何不能？老太太既只覺得浩哥兒要緊，就讓她守著浩哥兒和你心愛的白氏去過日子吧！我們母子就不上前了。我曉得她心裡怕還嫌我嫣兒帶累了浩哥兒，很好，如今嫣兒也算還了這債了，我們母子不欠你傢什麼了罷？&rdo;結縭十數年，顧運則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妻子這樣決絕的說話，急得滿頭汗出：&ldo;太太，素蓉，這萬萬不能！嫣兒也是我閨女，她沒什麼錯，是平南侯府仗勢欺人‐‐只恨我無能，不能護著妻兒……&rdo;孟素蓉雙手顫抖，仍緊緊咬著牙：&ldo;不必再說了。我的嫁妝，將來都是要留給兩個孩兒的。你掙來的，我嫣兒和浩兒一文不取！&rdo;&ldo;太太‐‐&rdo;顧運則一把拉住她的手，&ldo;不不，我們是原配夫妻，不能分開！娘她年老糊塗，可‐‐可浩兒也是我的兒子，我實在是‐‐&rdo;他並不是多麼寵愛白氏，只是總記得當初家境貧寒之時，白氏時常來伺候他的父母。若不是孟家榜下捉婿，他大約也會娶白氏的。一朝由妻而妾，他也念白氏不易，加上母親偏心，他要孝敬母親，就免不了要寬容白氏，委屈了孟素蓉。原覺得妻子善解人意，總能寬容幾分，且也有手段，想來不致被白氏欺到頭上去。如此一年又一年，孟素蓉不說，他也就不知，原來妻子早就無法容忍了……三月初一，平南侯府與顧家換了庚帖。三月初二，顧浩然回到了家。顧老太太和白姨娘少不得抱著他一番痛哭，又是叫人燒洗澡水，又是叫人端粥端點心，把接人回來的孟珩晾在了一邊。孟珩神色淡淡，看看沒自己什麼事了，便告辭。顧浩然從白姨娘懷裡掙出來道：&ldo;表哥代我謝過舅舅舅母，我先去看看姐姐，一會兒沐浴更衣，親自去給舅舅舅母道謝請安。&rdo;孟珩淡淡一笑，點點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