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然臉上燙得能煎熟了雞蛋,輕輕擰了他一下,嗔道:&ldo;別高興得這麼早,說起來,如今可該是分房睡了。&rdo;周鴻一聽就要跳起來:&ldo;胡說!為什麼要分房睡?&rdo;顧嫣然紅著臉道:&ldo;不都是這般說的?沒準兒一會齊媽媽就會來叫你跟我分房睡了。&rdo;周鴻拉著她的手不放:&ldo;我可不肯,難道你捨得叫我獨守空房?&rdo;&ldo;我當然不‐‐&rdo;顧嫣然說了一半,臊得說不下去,恨恨擰他一把,&ldo;你自己去與齊媽媽說!&rdo;&ldo;說就說。&rdo;周鴻滿不在乎,&ldo;我說過再不納妾,只守著你一個。我聽軍營裡有些兄弟說,女子有孕時是十分辛苦的,我豈能不陪著你?若是有什麼事,丫鬟們哪裡管用。&rdo;顧嫣然聽得心裡柔如春水,靠著他低聲道:&ldo;峻之‐‐&rdo;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幸好周鴻只應了一聲,見她不說話便也不問,手覆在妻子平坦的小腹上,已經開始盡情地想像將來生出來的孩子該是什麼樣子了。若說最好當然是兒子。一則能堵住外人的嘴,省了許多麻煩;二則麼,若生個兒子,便可以從小便教他騎馬開弓,到時候給他做把小弓小劍,用著不知有多叫人喜歡。不過若生個女兒,似乎也不錯,若是生得像嫣然便更好了。且女孩兒長大些便可以梳妝打扮起來,到時跟她娘站在一起,宛如一對姊妹花一般,豈不更好?周鴻想來想去,舉棋不定,一時間盼著是兒子,一時間又盼著是女兒,一時間想想若是生一對龍鳳雙胎當是最好,可轉念又想起來在西北時,便有同僚家中女眷因頭胎是雙胎,雖生了下來,產婦卻是死了,頓時又被嚇住了,連忙打消了這個念頭。周鴻在這裡浮想聯翩的時候,丹青已經氣呼呼拖了牙白出去,到了僻靜處才拉下臉來:&ldo;你方才在侯爺和夫人面前蠍蠍蜇蜇的,究竟想做什麼?&rdo;牙白心裡有些發虛,強撐著道:&ldo;我不過是想一輩子伺候夫人,還能做什麼?&rdo;丹青冷笑道:&ldo;別說得那麼好聽!想一輩子伺候夫人,就不能嫁人了?&rdo;牙白心裡恨得要命,咬著嘴唇道:&ldo;我不比丹青姐姐,打小就跟著夫人,便是有個三差兩錯的也沒有什麼。我是外頭買來的,少不得全副精神都放在夫人身上,才能周到。若是將來嫁了人,豈能不生下自己的兒女,到時候又怎麼能如現今這般,一心伺候夫人?姐姐不怕人說,我卻是怕的。&rdo;丹青暴跳如雷:&ldo;你好利的一張嘴!我給你留著幾分面子,你倒牙尖嘴利起來!我且問你,你是一心想伺候夫人,還是一心想伺候侯爺?&rdo;牙白眼看已經沒了希望,索性也扯開了道:&ldo;當初太太買我來跟著姑娘出嫁,不就是預備叫我伺候姑爺的嗎?&rdo;丹青被她噎了個半死,半晌才能說出話來:&ldo;夫人好心,放你出去做個正頭娘子,你倒不知好歹起來!&rdo;牙白一鼓作氣說完了話,自己倒覺得洩了氣,也不再跟丹青說話,扭回身子就跑了。一口氣跑回自己房中,撲到床上,才發現懷裡還抱著個包袱,裡頭都是這些日子一針一線給侯爺做出來的春衣,想來今日夫人這般樣子,此後怕是連給侯爺做件衣裳也不能了,頓時悲從中來,扯過被子蒙了頭痛哭起來。丹青憋了一肚子氣,氣咻咻地回了正院,果然還沒進門就聽見齊媽媽在屋裡嘮叨:&ldo;夫人有了身孕,侯爺可要仔細些,廂房那邊已經收拾好了,侯爺晚上就歇在那邊罷。&rdo;隨聽周鴻笑道:&ldo;媽媽不必擔心,我都知道。不過夫人有孕,晚上獨睡會害怕,我自然要陪著的。&rdo;齊媽媽好笑又好氣道:&ldo;夫人房裡自有值夜的丫鬟,哪裡會是獨睡呢?&rdo;周鴻只是笑道:&ldo;媽媽就別操這個心了,我有分寸。&rdo;連哄帶推的,將齊媽媽推出門來,&ldo;我這一回來就先奔了兵部,打從早上起就沒喝一口水沒進一粒米了,餓得很呢。且夫人是雙身子,定然也容易餓,媽媽還是快叫人傳飯是正經。&rdo;齊媽媽拿他沒有辦法,一面往外走一面嘆氣道:&ldo;怎的餓成了這樣?夫人如今身子還不顯,吃不了那許多東西……&rdo;絮絮叨叨的,終歸是被周鴻拖著走了。丹青掩嘴偷笑了一下,溜進房裡去,小聲將牙白方才的話說了,氣咻咻道:&ldo;沒良心的小蹄子,當初若不是太太買了她,說不準就被人牙子賣進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去了,如今倒還惦記上侯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