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一拍案几：&ldo;我就是厭她這些漂亮話！彷彿長房多麼寬宏大量似的。這些年若不是我精心打理，長房能分到什麼？&rdo;周潤嘴唇微動，沒說出話來。顧嫣然方才說的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承認了若無侯夫人操勞，如今長房也分不到東西。可就是這副坦白勁兒，才最讓人憋屈。顧嫣然從側門回到小山居，守門的婆子忙道：&ldo;少奶奶，方才親家太太來了，在房裡等著少奶奶呢。&rdo;&ldo;娘來了？&rdo;顧嫣然又驚又喜，快步回了小山居，果然見孟素蓉在廳中坐立不安，一見她進來，頓時站了起來：&ldo;你這丫頭！&rdo;&ldo;娘‐‐&rdo;顧嫣然撲過去抱住母親的手臂，&ldo;您怎麼來了？&rdo;&ldo;娘不來，你還要瞞娘到幾時？&rdo;孟素蓉眼圈也紅了，聲音也粗了，既是惱怒又是心疼。丹青見勢，連忙帶著人都退了出去，又掩上了門。孟素蓉這才怒聲道：&ldo;你從外頭接了個人進來？怎麼這樣大事也不與娘說一聲？怎麼就把人隨便接進來了？&rdo;房裡沒了人，顧嫣然的眼圈便倏地紅了，抱著母親的手臂不說話。孟素蓉看她這樣子，愈發惱怒：&ldo;周鴻是怎麼回事？回門那日還說得好好的，如何回頭就接了個人進來？若不是昨日我去瞧你舅母，聽說了此事，你們是不是還要一直瞞著我，直瞞到庶長子落地？&rdo;&ldo;娘‐‐&rdo;顧嫣然強忍著淚，&ldo;那是峻之在西北時的事了，說出來又能怎樣呢？算算日子，那時他怕還根本不知已與我訂了親事……不過徒然讓您擔憂罷了。&rdo;&ldo;什麼說出來又能怎樣！&rdo;孟素蓉也紅了眼圈，&ldo;你這傻孩子，庶長子是萬不能生的，你瞧瞧咱們家，難道還不明白？不行，你不好開口，娘去與他說！人進來也就罷了，孩子萬不能留！&rdo;顧嫣然輕輕搖了搖頭：&ldo;娘，謝姨娘救過峻之的命……&rdo;孟素蓉怔住了，隨即只覺得心都直往下沉：&ldo;傻孩子，那就更不能‐‐&rdo;有救命之恩的姨娘，更不能留啊！&ldo;若是把人放在外頭，豈不更讓他跟我離心？&rdo;顧嫣然抬手抹了淚，&ldo;娘，且我覺得‐‐峻之他‐‐這事兒說不定還有什麼蹊蹺……&rdo;孟素蓉聽完她的話，眉頭皺得死緊：&ldo;他說日後有機會再與你說清楚？日後是什麼時候？要到幾時才有機會？傻丫頭，你就這樣信他？&rdo;顧嫣然輕輕嘆了口氣：&ldo;娘，他是我夫君，我不信他，卻要信誰？&rdo;孟素蓉啞然。女兒這話聽起來像是傻話，細想卻有道理。若是夫妻之間因此起了齟齬，只會讓那個什麼謝姨娘乘虛而入，甚至還有別人。可若是縱容謝姨娘生下庶長子，又難保她日後不恃子而驕無法轄治……&ldo;若不然，你把牙白開臉吧。&rdo;孟素蓉深深嘆了口氣。牙白買來就是替周鴻預備的，這時候將她開了臉，等謝姨娘生下孩兒再能爭寵之時，牙白說不定就已經籠絡住了周鴻。顧嫣然卻搖了搖頭：&ldo;娘，除非峻之開口向我要，否則我不想給牙白開臉。&rdo;孟素蓉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了：&ldo;你‐‐唉，你這傻丫頭。&rdo;有哪個做妻子的願意給夫君房裡放人？可是男人本就如此，你若不放，難道讓他自己去找麼？只怕他找來的人，你還未必拿捏得住。&ldo;娘‐‐&rdo;顧嫣然低著頭，腳尖在地上劃來劃去，&ldo;謝姨娘是峻之與我定親之前的事，如今我跟他成親了，我‐‐我想信一信他。外祖父和舅舅不也沒有納妾嗎？&rdo;孟素蓉握著女兒的手，沒有再說什麼反對的話。孟家男人，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因四十之前便有了嫡子，孟老太爺和孟節都沒有納妾，日後孟珩若無意外亦是如此。既然孟家男人能做到，周鴻為何就不能呢？此時此刻，她打破女兒的執念，又有什麼益處呢？&ldo;你信他，倒也是好事……&rdo;孟素蓉終於嘆了口氣，低聲道，&ldo;娘也願意信他，可‐‐你也要答應娘，不要一味糊塗，若是，若是他當真不可信，那你‐‐&rdo;原以為是一樁惡姻緣，到了快成親的時候才發現女婿不錯，可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