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規矩，就是按著應有的份例，好吃好喝地供著，丫鬟婆子伺候著，然後，做姨娘的也要有做姨娘的規矩，若想僭越，也是不成的。這個道兒劃出來，下頭丫鬟們也就知道怎麼伺候了。丹青還有些擔憂：&ldo;若是生男‐‐&rdo;被石綠掐了一把，將後半句話嚥了回去。若是生出庶長子來，又是個白姨娘，可怎麼好？顧嫣然淡淡一笑：&ldo;且看是個什麼人吧？&rdo;白姨娘當初能坐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在顧老太太對她的偏愛。且孟素蓉生了一個女兒後就傷了身子，被郎中判定再難生養，而白姨娘偏偏生了兒子，這才造成了之後的局面。只是從孟素蓉生了顧蔚然，形勢便起了變化，說到底，正妻就是正妻，只要有了嫡子，便有了底氣。人是周鴻去接的，還要等到他下了衙之後才行，因此直到天色擦黑，才有小丫鬟跑進來報信：&ldo;少爺回來了。&rdo;顧嫣然走到門口，便看見周鴻已經進了院子，後頭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雖然身上裹著件披風，仍舊遮不住已經高高隆起的腹部。身邊一個眉眼伶俐的小丫鬟扶著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周鴻身後進了花廳。&ldo;嫣然‐‐&rdo;周鴻人是帶來了，看見顧嫣然還有些尷尬，&ldo;這，這是宛娘。&rdo;顧嫣然才覺得這名字彷彿十分熟悉，便見那女子取下了頭上的帷帽，抬眼向她看過來，那面容雖則過了幾年，又長開了些，但卻還辨認得出來：&ldo;謝‐‐謝姑娘？&rdo;這分明就是跟是呂良一起在沔陽來向顧運則告狀的謝宛娘！當初她悄沒聲地跑了，什麼時候居然跑到了西北去，還，還跟周鴻扯在了一起？謝宛娘也怔住了。一別兩年多，顧嫣然年紀小，變化更大，她一時竟沒想得起來，遲疑著看了周鴻一眼。&ldo;宛娘？&rdo;丹青也認了出來，大吃一驚，&ldo;你，你不認識姑娘了？不對，你那時候去哪裡了？&rdo;謝宛娘方才進得門來，看見顧嫣然穿著真紅小襖，便知道這位就是少奶奶了，因此全副精神都放在顧嫣然身上，竟沒看見旁邊的丹青和石綠。丹青也就罷了，石綠年紀長些，這兩年間變化不大，她立時便認了出來，頓時尷尬起來：&ldo;姑娘‐‐這，這怎麼‐‐&rdo;周鴻也怔了：&ldo;你們‐‐相識？&rdo;丹青嘴快：&ldo;宛娘從前到我們老爺面前告狀，被我們老太太留在府裡當差，後來老爺罷官那會兒‐‐&rdo;石綠又掐了她一把，沒讓她說下去。謝宛孃的臉已經漲得通紅。誰能想到面前這位少奶奶是自己從前的主子呢？雖則當時她並未簽下賣身契，但畢竟也是在顧家做下人。更何況之後她離開乃是不辭而別，說起來實在不光彩。&ldo;宛娘，宛娘並不知老爺後來被罷了官……&rdo;&ldo;那你‐‐&rdo;丹青還想追問，卻被顧嫣然輕輕擺了擺手止住了，&ldo;當初相識，也是緣分。珂軒已收拾好了，宛娘有孕在身，還是先去珂軒吧。&rdo;周鴻雖有疑惑，但也點了點頭。一行人順著園中小路走到珂軒，見小小一處院子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近百竿翠竹迎風搖曳，滿眼濃綠。周鴻裡外看了看，神色十分滿意，對謝宛娘道：&ldo;以後就住在這兒。你放心，有什麼缺的，只管跟少奶奶說。&rdo;&ldo;是。&rdo;謝宛娘扶著小丫鬟的手，對顧嫣然有些吃力地福了個身，&ldo;謝少奶奶。&rdo;&ldo;你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行禮了。&rdo;顧嫣然雖說答應了周鴻把人接進來，但心裡仍舊不能全無芥蒂，並不想在珂軒多留，只叫過石綠來，&ldo;以後石綠留在珂軒伺候你，有什麼事只管與她說。&rdo;謝宛娘忙道：&ldo;怎好勞動少奶奶的人，這兒有小桃就足夠了。&rdo;小桃便是伺候她的小丫鬟，年紀也是十三四歲，身材瘦小，卻生得一臉伶俐相，打一進來就是滿臉笑容，此刻聽了謝宛孃的話，連忙也道：&ldo;婢子能幹活的，不敢勞動姐姐們的。&rdo;顧嫣然笑了一笑：&ldo;單她一個人，伺候不了你雙身子的人。石綠就留在珂軒，一應雜事都交給她，小桃只管伺候你就是。&rdo;謝宛娘連聲應是。顧嫣然看她面上有幾分疲色，便道：&ldo;你也累了，熱水都備好了，沐浴之後用了晚飯便歇著罷，我們不擾了你歇息，走了。&rdo;周鴻跟著她出了珂軒，邊走邊道：&ldo;小桃雖在大戶人家當過差，但到底那是西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