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揉揉肚子，略有些尷尬：&ldo;早上進了城就去見皇上，直到午後才出來，又去接了你‐‐我，我還沒沾水米呢。&rdo;&ldo;你怎麼不早說！&rdo;顧嫣然急了，&ldo;身上還有傷，一日又不吃東西！丹青，丹青！去看看廚下今日熬了什麼粥？晚上不可太油膩，撿那好克化的菜上！&rdo;丹青滿臉笑容地從門邊伸出頭來：&ldo;少奶奶放心。方才奴婢已經去過廚下了，碧月說齊媽媽都叮囑過她了，做了雞茸粥、八寶豆腐、羅漢菜心……&rdo;她扳著手指頭一樣樣數，&ldo;齊媽媽說，這幾樣都是少爺愛吃的。&rdo;顧嫣然這才放心：&ldo;這就好。齊媽媽呢？&rdo;&ldo;我送她去見舅舅了。&rdo;周鴻介面，&ldo;舅舅惦記著我姨娘，所以急著要見齊媽媽。&rdo;他有些黯然，若是齊氏如今還活著該有多好……可惜她已經故去，齊家大爺也不過只能問一問當年情形，而後徒增傷心罷了。&ldo;少爺，少奶奶‐‐&rdo;牙白小心翼翼地進來，&ldo;侯爺和夫人聽說少爺回來了，派人送了一簍子螃蟹過來，說少爺回來一日了，也該去給祖母請安才是……&rdo;周鴻唇角浮起一絲冷笑。齊媽媽已經告訴他平南侯夫婦要將他除族之事了，如今這樣大喇喇叫他過去請安，無非是為著周潤已經指給了壽王，找到了德妃和齊王這座靠山了罷。&ldo;既是這樣，我先過去給祖母請安，回來再用飯。&rdo;&ldo;我跟你同去‐‐&rdo;顧嫣然才站起來就被周鴻按著坐下了：&ldo;你不必去。無非是些勾心鬥角假惺惺的話罷了，去聽他做什麼？我去去就回，對了‐‐過年時你做的炸春捲不錯，我還想吃那個。&rdo;&ldo;我去做就是。&rdo;顧嫣然也忘記自己剛剛才說不可上太油膩的菜了，&ldo;你快去快回。&rdo;不過這炸春捲沒能做成，顧嫣然還沒走到廚房門口，又有人來報了：&ldo;舅爺家送了一筐葡萄來，說是自己家園子裡出的。還來了一個婆子，想見少奶奶。&rdo;&ldo;請過來吧。&rdo;顧嫣然只得放棄了親手做春捲的想法，轉身往廳上走。丹青跟在身邊，冷笑道：&ldo;又來了！幾個月都不見上門，少爺立功了，東西也送過來了。若要給就給點好的呀，只拿著些瓜果打發人！&rdo;周鴻才出徵沒多久，朝廷就給王家發了一萬兩千銀子的補償，又給王大爺在太僕寺安排了個八品閒職，打這之後，王家果然就再沒上門了。顧嫣然也聽說，王家在京裡開了個毛皮鋪子，又在城外買了個莊子，過得十分滋潤。王大太太雖粗俗，做生意卻也有一套，既懂得怎麼種地，又識得皮子的好壞，居然也經營得有聲有色。等到周鴻通敵的事兒揭出來，王家更是沒了聲息，別說王大爺和王大太太了，就是家裡僕婦都沒個上門的。等到元寶一回京，周鴻立功的訊息傳開去，王家立刻叫人隔三差五就往這邊送東西，不是莊子上種的寒瓜，就是園子裡結的花紅，這會兒又是葡萄，說是時新的果子，其實還‐‐真是不怎麼值錢。顧嫣然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ldo;你呀，心裡明白就是了，何必說出來，倒顯得你刻薄。我可聽說，下頭的小丫鬟們都怕你呢。&rdo;丹青把嘴一撇：&ldo;奴婢才不怕呢！奴婢就是看不得舅老爺家這樣假惺惺的。&rdo;&ldo;到底不是真正的親人。&rdo;顧嫣然並不在意王家的態度。當初王家要給長房立嗣，也不是真心為了周勳，還不是想自己從中得益麼？這一點她和周鴻都很明白，所以也根本不指望王家能雪中送炭。丹青狠狠地道：&ldo;還不如不要送這些破瓜果來呢，害得少奶奶還要打賞那些送東西的！&rdo;這下連石綠都笑了。敢情丹青是心疼那些賞錢呢。王家派來的婆子是新買來的，從前也不曾在什麼大戶人家當過差，這一路從角門走進來就畏畏縮縮的，這會兒一見一個明豔的女子帶著兩個丫鬟進來，趕緊就跪下磕頭：&ldo;奴婢給表少奶奶請安。&rdo;&ldo;起來罷。&rdo;顧嫣然瞥了一眼那筐子裡的葡萄，倒是個頭不小，雖然顏色還有些青碧，卻有股子甜香，怕是什麼早熟的品種，京城裡倒也不多見，&ldo;又偏了舅舅舅母的新鮮東西了。&rdo;婆子陪著笑道：&ldo;這是莊子上試種的，叫什麼馬牙青‐‐奴婢也不大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