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喻敏臉上紅了紅,到底是新媳婦兒,說起生兒育女的話臉上下不來,左右一瞧看見韓綺,忙換了個話題小聲道:&ldo;宜春侯世子夫人是你表姐,我怎麼瞧著你們也不怎麼親近的樣子?進來這一會兒了,她也沒過來跟你說話。&rdo;不止錢喻敏覺得古怪,宜春侯夫人也有些不悅,趁著端起茶杯喝茶的時候低聲向韓綺道:&ldo;你怎麼不去同孟夫人和平南侯夫人說說話?&rdo;明明是表姐妹,怎麼還不如那個錢氏跟平南侯夫人來得親近。別說平南侯,就是孟御史這位公子中瞭解元,將來前途也必定不錯,不在這時候多攀攀交情,難道要等別人高升了之後再湊上去?瞧著這個兒媳一臉聰明相,原來是笨肚腸!韓綺哪裡願意過來?當初她跟宜春侯世子是如何定下親事的,外頭人不知道,孟家難道還不知道?韓老夫人過世,差不多就是被她氣死的,那之後孟家人待她就更是淡淡的。若不是婆婆發話,她根本不想親自登門道賀。更不必說看見顧嫣然帶著元哥兒,她心裡更不自在‐‐成親至今,她的肚子也沒訊息。已故宜春侯世子夫人也只留下一個嫡女,如今宜春侯世子年近而立還沒有兒子,宜春侯夫人已經想要張羅讓妾室生子了。正因如此,韓綺見著白白胖胖的元哥兒,心裡真是又羨又妒,勉強笑著過去道:&ldo;表妹一早就過來了?有些日子沒見,元哥兒這般大了,我瞧著跟表妹十分相像呢。&rdo;說著,忍不住伸手想去抱元哥兒。民間舊有習俗,說未孕的婦人多抱抱男童,自己也會生兒子。可惜元哥兒對她半點沒有印象,韓綺又沒有給他糖,見她伸手過來,馬上一扭身埋到顧嫣然裙子裡頭去了。顧嫣然好笑地道:&ldo;這是韓姨母,你不記得了?&rdo;韓綺手伸了個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強笑道:&ldo;小孩子,哪裡記得人呢。&rdo;顧嫣然也並不打算強讓元哥兒給韓綺抱,聞言便笑道:&ldo;是,小孩子忘性大,幾個月不見就不認得了,再大些才會好。&rdo;韓綺聽她語中滿是做母親的寵愛,心裡更不是滋味,忍不住低聲譏諷道:&ldo;表妹是有福氣的。說起來若是從前你府上那個庶子還活著,也該有三歲了罷。&rdo;顧嫣然只笑了笑道:&ldo;表姐總是這麼心細。不過也該給表姐夫添個兒子是正經,別的事莫太耗了心力。&rdo;這話真是一刀捅在心口上,韓綺臉色頓時白起來,再也沒什麼話說了。幸好這會兒客人已到得差不多,林氏過來請眾人入席,這才解了這尷尬。錢喻敏跟著顧嫣然走,還忍不住惱怒道:&ldo;你這表姐怎這般說話?&rdo;顧嫣然倒沒有什麼,笑笑道:&ldo;今日是我表兄的好日子,這樣沒趣的事,提它做什麼。&rdo;宜春侯夫人方才坐得遠,並沒有聽見她們說什麼,卻看見先是錢喻敏變了臉色,之後韓綺也白了臉,顧嫣然雖還笑著,神色也有些變化。她是善於察顏觀色的人,頓時心裡嘀咕起來,捉著空便問韓綺:&ldo;方才你與平南侯夫人說了什麼?我怎麼瞧著她彷彿有些不悅?&rdo;韓綺怎敢說出剛才的話,支支吾吾道:&ldo;是說我孟家表姐……&rdo;宜春侯夫人冷笑道:&ldo;撒謊!若是孟側妃有什麼不好,你們如何會當著錢氏的面說?&rdo;韓綺忙道:&ldo;表姐從前在閨中時,便與錢家妹妹相好……&rdo;宜春侯夫人冷笑道:&ldo;孟側妃如今要做太子良娣了,她的事也是能妄議的?你便不知,平南侯夫人也是不肯在外頭隨便說話的,你打量騙我容易不成?可是你說了什麼得罪平南侯夫人的話?&rdo;見韓綺臉色微變,知道自己怕是猜中了,若不是在外頭,就恨不得給韓綺一耳光。此刻在別人家做客,不能如何,只得暫時嚥了這口氣,恨恨道,&ldo;也不知我家做了什麼孽,竟迎了你進門!&rdo;打定主意回去就要將兒子那兩個通房丫鬟提成姨娘,無論如何先生下個兒子來再說。甄真這病來得突然,周鴻雖不許她起床,顧嫣然哪裡還能睡得著,只得披衣倚著床頭坐著。直到請進大夫來診了脈,石綠才過來回道:&ldo;說是外感風寒,心裡又是鬱結,兩下里碰到一起,本來不是什麼大病的,也發作得厲害。且她身子弱得很,抵不住這病勢,大夫的意思,性命倒是無礙的,可總得好生休養,往輕裡說,沒有十日八日的也下不得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