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然更詫異了:&ldo;調個人進宮衛?這事兒,他們難道不該去找李家?再說,是要調個什麼人?&rdo;&ldo;怪就怪在這裡,只是要調個人進宮衛當差,既不要去陛下身邊當差,也不是要領哪一衛。&rdo;周鴻皺著眉頭,&ldo;這事兒雖不歸我管,但請託個人也極容易。一般勳貴人家子弟想弄個侍衛的差事在身上,也不過就是如此。&rdo;夫妻兩個面面相覷,一時都想不通:&ldo;莫非這人有什麼不對?&rdo;&ldo;待我再去查查此人底細。&rdo;周鴻伸手在妻子肚子上輕輕摸了摸,&ldo;你也莫要跟著操心,只管好好養胎才是。&rdo;顧嫣然嘆了口氣:&ldo;這事兒我也幫不上手,你自己萬事都要當心,無論什麼,早些與東宮遞個訊息進去。時機合適時,陛下那裡也該遞個話。&rdo;&ldo;我知道。&rdo;周鴻拍拍她的手,&ldo;總要有個端倪才好去對陛下回稟。&rdo;他輕易也是不能單獨面聖的,平白的就拿個肚兜子去說事,這也不大像話。他心裡有數,顧嫣然也就不再說這個,轉而談起另一件事來:&ldo;景泰公主將韓家砸了,你可知道?舅母派人來看我,我才知道的。就為了表哥大年夜去書房坐了一會兒,姨母去了舅舅家,氣得直哭。說是自成了親就再沒見過表哥,原說一起守歲她還高興著,結果就鬧成這個樣子。只說若不尚主就好了。&rdo;周鴻輕嗤了一聲:&ldo;這話也就在舅母面前說說罷了。&rdo;這是皇帝下旨賜的婚,你敢說不願意?&ldo;表哥是糊塗了些,可公主也太囂張,便是有些火氣,好歹也忍過了節下。再有,便是回了公主府再發作也是好的,怎麼就在韓家砸起來……&rdo;&ldo;尚主本來如此。姨母原該早些給表兄定下親事口口‐‐罷了,如今說這些也無用,好在陛下心裡明白,若是公主鬧得太過分,陛下也會過問的。&rdo;太子冊封禮最終定在四月十八。說起來這個日期實在有些太晚,因為這相當於太子在東宮有些身份不定地住了將近一年。不過禮部也有道理,一則立儲是大事,總不能胡亂擇個日子,須得大吉才好;二則前頭還有二月中寧泰公主大婚;再前頭,還有個壽王長子的雙滿月呢。壽王這個長子自落地後就病秧秧的,四個太醫輪流值班,整整守了兩個月,總算是情形穩定,雖然還是豆芽菜一般,但好歹是能辦個滿月了。為了給孩子圖個吉利,壽王府是大張旗鼓地辦這雙滿月,府中上上下下都披紅掛綵,宮裡暖房送來了許多早開的花卉,將府中裝點得喜氣洋洋。周潤也虧損得厲害,養了兩個月,看起來仍舊未能完全補回來。她穿著大紅繡金的襖裙,臉上仔細敷了脂粉、描了眉眼,頭上戴著皇帝新賞的藍寶鳳釵,看起來倒也雍榮華貴,若不是人實在瘦了些,兩頰尚不豐滿,也就掩飾過去了。只是她懷裡抱的那個孩子卻實在掩飾不過去。皇帝親自賜了個小名叫安哥兒,寓意保佑這孩子平安長大。可那小小一個襁褓‐‐顧嫣然估量了一下,安哥兒看起來也就比元哥兒滿月的時候略大一點兒。須知這樣大的孩子,兩個月時要比一個月時大上許多,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安哥兒這辦的是雙滿月,可也就跟普通孩子單滿月差不多,可見身子實在是太弱,若不是生在皇家,好醫好藥地保著,只怕小家小戶的孩兒,連滿月都活不到。凡來道賀的命婦們都是自己生育過的,個個看著心裡明白,嘴上卻只能說喜慶話兒。周潤面帶笑容聽著,一眼晃見顧嫣然過來,頓時臉上的笑容都要維持不住了。孩子小產,周潤最恨的人當然是沈碧瑩,可沈碧瑩就在壽王府裡,此次出了這樣的事,上至皇帝下至德妃,都已經默許了她隨意處置沈碧瑩,她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足可為兒子報仇。可她還有一個恨著的人,就是顧嫣然,卻是她如今報復不到的。因此,顧嫣然在她心中便已經超過沈碧瑩,榮升最恨之人的寶座了。顧嫣然送了一塊羊脂白玉長命鎖。這鎖有小兒巴掌大,並不是滿月的孩子能戴得的。這也是有意為之,她可不想讓周潤找到什麼藉口,說她送來的東西對安哥兒不利。玉鎖一則是實心的,不像首飾之類可以做成空心,暗藏機關;二則也不必鑲珠鑲寶的,免得被小兒摳下來塞進嘴裡去。做得大些,便有足夠的理由讓周潤束之高閣,大家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