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的不說話,對著他的臉上,也不再是如風般的平靜之色,而是風過水麵,起了漣漪數百般的複雜神情,眼中更是透露了幾許不敢相信和淺淺的排斥之意,雖不明顯,卻也足夠讓墨墨心痛難當了。
他還實在是太年輕,過去以往這種感覺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所謂的心痛,最多時也不過是,在看到馮子健偶爾為了國家百姓不顧身體吐血而出的時候,所閃過的不忍和不贊同而已,幾曾像如今這般光看到雲舒那淺淺的眼神,就讓他覺得周身都被壓抑的透不過氣來了,渴望從他眼裡得到笑意和溫柔的肯定,然而他得到的卻是淺淺的排斥,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不是嗎?
雲舒這般的男子,怕是任何一個美好的女子愛上他,都是一種褻瀆一般,自己以一介男子之身的對他有了不分與男女的感情,難怪他覺得排斥了!
墨墨垂下那墨黑的雙眸,眼睫顫動間,心更痛了,似乎以往十五年間從未體會過的種種陌生的感情,都一下子讓他體會了,讓他懂了,這下方知愛情,原來真是如此玄妙和厲害的一件事啊!
然而此刻既然已經不小心漏了自己的情思讓雲舒知道了,便也決定了這愛情之事便再不能後退了,雲舒便是不接受他,他也不會放棄自己已然愛他的決心的,只是為防他厭惡自己,以後種種的愛慕和敬仰之情,還是需小心藏好才是了!
不是因為怕被他知道自己愛他,而是不想因為自己愛他,而對他造成困擾,這愛人之事,本也就是他自己的事,在雲舒沒有愛上他之前,都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雲舒聽著少年墨墨那乾淨清澈的聲音,就彷彿是曠古的一汪幽泉一般,也看著他淡藍明淨的身影,正踏著如雲般的步子而來,嘆息原來青春好年華便是如斯模樣,而他自己的好年華曾幾何時,便無聲無息的不見了呢?
沒能說出半句拒絕之語,墨墨的身影已經站到了溪水之邊,看著只隔著一丈遠的雲舒,無聲的請求著。
石頭夠大,雲舒微微的側過身子,把琴身的正面位置給空了出來,“過來吧!”
墨墨立即點頭間,淡藍色的身影已經如一陣輕風落地般的坐到了雲舒的身側,轉過頭,這才露出幾許少年人才有的天真笑意,“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彈點高興的好了!雲舒,我給你彈個我孃親教我的歡樂頌吧!聽說是她們那裡的人過大節日時才會彈的曲子哦!”
當著他的面叫出‘雲舒’兩字的墨墨,惟恐雲舒不喜歡,或者生氣,立即轉回頭,把滿腹心神放到了眼前的古琴之上,這張琴身的木質是他從未見過的,似乎也不太像是這個年代人間會有的樹木品種,琴只有五絃,輕撥一下,音色卻是頂頂之好的天籟之音,琴尾有兩字古篆,上‘雪’下‘舒’。
‘舒’字不用想,必然是指雲舒,只那個‘雪’字,不知又是何人,一想到不知多少年前,雲舒曾和這個‘雪’的人共同撫著一張琴,墨墨的心裡就如同打翻了什麼一般,五味雜陳。
從見他開始,就見到雲舒不曾疏朗過的眉,尤其是昨夜見到他遙望天空時的寂寞情景,便知他的心裡一直有著一個人,只是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不在他的身邊,但是如今,親眼見到這個‘雪’字,墨墨還是覺得受到打擊了!
“怎麼不彈了?記不起曲調了?”見他呆呆的把手放在琴絃之上,就是不動指,雲舒輕輕的提醒他道。
不是沒聽到這孩子叫他名字時竊喜和惴惴,不過,左右也便是三天,三天之後,便送他離去,以後日子長久,不再相見,他便也該知道自己不是他該戀慕的人了!心裡有了計較,雲舒便也全裝不知的依舊以長輩待晚輩的姿態對他。
“啊,是啊,很久不彈了,我想了想,現在記起來了,就彈!”墨墨立即從飛遠的思緒中拉回心神,暗罵自己不是為了讓雲舒開顏而來的嗎?怎麼自己也像個沒用的女人似的,開始七想八想了?
立即纖長的手指,開始撥弄起那五根烏黑的琴絃,悠揚輕快的曲子,轉眼就在這溪水清灈和薔薇傲放間,飛揚了起來。
彈的人,心情飽含著努力的期望;聽的人,也不由慢慢的開始隨著歡樂輕快的樂曲,放鬆自己,開始還念過去,這才意識到原來已經有這麼多年,未再聽到如此明快的樂曲了啊!也原來這麼多年都不曾再開懷過了!
分不清是遺憾多一些,還是懷念多一些,只知,當一首快樂頌被反覆彈了三遍後,眼眶中竟然開始有酸澀的液體想要冒出。
雲舒頓時突兀的站了起來,墨墨立時停住了那手指飛舞,看著突然起身背對著他的雲舒著急的問道,“怎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