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安親王府送信,叫丫環為自己理妝,去了安親王府。
安親王此時正在樂著呢,他與皇帝之間的癥結之一就是皇帝無嫡子,而他有四個嫡子,而蕭皇后早逝,馮皇后多年無孕,早有酸儒奏請皇帝過繼嫡親弟弟的嫡子為子,至於庶出皇子,在某方面來說無嫡子就等於無後。
雖然安親王親自申斥了那人,又在朝堂上痛哭流涕表示絕無此意,洪宣帝也表示出了對安親王的信任,然而兄弟之間的裂痕已在,如今中宮終於有子,洪宣帝的心想必是真的會放下了。
安王妃與劉氏姐妹在王府後宅迅速對中宮有孕之事交換了意見,皇帝八歲登基現年三十八歲,雖然可稱年富力強,但是最大的皇長子已經二十有一了,朝中早有人說要立皇長子為太子,朝臣中也因為無嫡立賢這一條太祖訓而各有站隊,中宮有孕生下來若是皇子,必然會帶來一輪震盪。
姐妹倆商量了足有一個時辰,終於確定了吳家與安親王保持一致,支援皇帝,支援皇后,維護正統。
他們賭了,他們賭皇后能生出嫡子,皇帝能活到嫡子平安長大繼位。
劉氏回家之後,與吳老太爺與吳老太太進行了一番面談,又將自己附在吳老太爺信後的書信交給吳老太爺親閱,吳老太爺點頭稱善,“大兒媳深明大義,有此長媳實在是我吳家之福。”
這一封信連帶著劉氏表示關心親手縫製的一件夏衫與兩雙布鞋一同被送往了揚州。
吳柔身在後宅,並不知道這件與他們這些權貴之家命運息息相關的大事,她在忙自己的大事。
吳家後宅有一座望春亭,在後花園的假山之山,登高遠望整個吳家後花園一覽無餘。
天氣炎熱宋氏不喜歡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中待著,聽著遠處傳來的嬰兒的啼哭吵鬧聲,她喜歡在這裡支起繡架,繡她那幅已經繡了很久的花開富貴圖。
吳府中的人知道她的習慣,平日並沒有人來打擾,今日望春亭裡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給二嬸請安。”吳柔福了一福。
“是七丫頭啊,也來花園中閒逛?”宋氏對吳柔沒有什麼惡感,也沒有什麼喜感,她看得清楚,自己那位“仁義”“賢惠”的大嫂,把吳柔這個庶女從揚州帶回京中老宅,就是為了在老太爺、老太太跟眾位親朋中顯擺自己的賢德,她自然也沒必要對吳柔太冷淡,倒顯得她量小竟然連大伯子的庶女都看不順眼。
“我是來尋二嬸的。”
“哦?”宋氏挑了挑眉,吳柔有嫡母在,又有何事要尋她這個二嬸。
“我前日繡了個荷包,想送給二嬸,只是聽丫頭們說二嬸的繡工在京城中是有名的,侄女送荷包給二嬸豈不是班門弄斧?可是不送的話……”吳柔揉弄著衣角,把小女孩的彆扭與為難表現的淋漓盡致。
“原來是這樣,你二嬸我生來命苦,只送過無數親手繡的荷包,小輩親手繡了送於我的倒沒有,快拿來我看。”宋氏笑了,她樂得在姿態擺得極低的大房庶女面前表現出高姿態。
吳柔把包在帕子裡的荷包送給了宋氏,宋氏拿在手中欣賞半天,忽然看見了那幾個用黑色絲線繡的梅花香自苦寒來……
“你這孩子,年紀小小知道什麼是梅花香自苦寒來啊。”
“我只是在書裡看了,覺得喜歡。”
“是啊,你年紀小小自然只是知道喜歡了。”宋氏眼中隱隱的帶著落寞,她低頭看著荷包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卻沒想到吳柔外表年紀小,卻有著成熟的靈魂,宋氏的表情變化自然沒有瞞過她。
“我年紀雖小,卻也知道苦寒二字。”
宋氏眼睛一亮,大房捧在手心的庶女,在她面前說的卻是苦寒,這個孩子竟然沒有被大嫂的柔情攻勢收買,“你啊,真知道了就晚了,你也是命苦之人,二嬸也是命苦之人,以後多來二嬸這裡就是了。”
“是,我正想要求二嬸指點針線呢,原本在揚州教我針線的繡娘自是不錯的,侄女只愁在京中無人指點……”
“揚州的繡娘自是好的,難得你有這個上進心,你若不嫌棄二嬸針法粗鄙變常來這望春亭吧。”宋氏本身就是女工高手,自然是一搭眼就看見了吳柔繡錯的那幾針,心想著反正她現下寂寞,多一個人打發無聊也好,而且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嫉恨大嫂,與大嫂身邊養不熟的庶女交好,自然是有百益而無一害。
毒婦
鴻鵠院
夜半時分鴻鵠院的大丫環笑眉猛地驚醒,她側耳細聽外面的動靜,“拍搭、拍搭……”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