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了。
馮姨娘不是傻的,不會明火執仗的找韓姨娘的麻煩,思來想去親自去廚房煮了碗酒釀圓子,讓丫頭端著跟在自己後面,面帶笑容的到了惜紅院,要說這吳家的院子也有趣,姑娘們的院子名字都是一個字的,姨娘們的都是兩個字的。
惜紅院在揚州知府衙門後宅的東側,緊靠著後花園,院子裡有一棵數十年樹齡的海棠,每天春天都開的極盛。
馮姨娘帶著酒釀圓子來了,走的時候拿了幾樣繡樣、一匹上好的蘇繡粉紅緞子,府裡的人都說馮姨娘拿了芝麻換了西瓜,也有明眼人等著韓姨娘的後招。
可是這韓姨娘就是隱忍不發,十多天下來馮姨娘去了惜紅院七八趟,趟趟都不空手,一回拿回去的東西比一回金貴。
吳怡卻知道韓姨娘要出手了,韓姨娘到底年輕,她自己雖然能做到人前循規蹈矩一副不爭的樣子,說話行事以太太為尊,對眾位“姐姐”極為禮讓,然而吳怡暗自看著,韓姨娘院子裡的人卻行事日漸張狂。
果然,吳憲某日從前衙回到後宅,到惜紅院打了個轉就到馮姨娘的憐春院發作了一通,第二日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古董擺件像是不要錢似的流進了惜紅院,有吳憲賞的,也有劉氏賞的,還有馮姨娘送的壓驚禮。
韓姨娘這招以退為進用的好,可是卻把自己的火力過早曝露在了更強的對手面前。
果然賞賜事件的下午,小孫姨娘帶著幾雙親手做的鞋,親手繡的抹額到了正房,正巧那天下午吳怡也在——好吧,她是沒事閒的想看戲,聽說孫姨娘要到正院去,帶著丫頭跑到正房看熱鬧的。
小孫姨娘來的時候吳怡正在榻上逗九妹玩,她這個九妹長得太可愛了,雪白粉嫩的一團,愛笑又不認生,耳聰目明的,聽到一丁點動靜眼睛就知道跟過去看,奶孃也會打扮她,給她穿了一身的紅色繡了暗金色牡丹的杭綢小襖,脖子上掛了純金的長命鎖,手上戴著赤金鏍絲鐲,鐲上掛著三個小鈴鐺,隨著她的動作響個不停,眉心中點個梅花形的五個點,可愛透了。
吳怡一邊牽著她的手逗著她,一邊聽著劉氏跟小孫姨娘說話,兩人在眾人面前看起來淡淡的,私下裡說話卻沒什麼顧忌,透著股親近。
“太太最近可是輕減了不少。”
“是嗎?”劉氏摸摸自己的臉。
“可不是,臉頰上的肉都沒了。”
“我倒盼著腰上的肉沒一些,到底是六個孩子的娘了,比不得你們年輕,這回生完老九怎麼樣也瘦不回去了,倒是你,身段還是那麼好。”
“是太太疼奴婢,把八姑娘抱到身邊養著,讓奴婢躲清閒,又把阿膠啊、人參啊不要錢似的送給奴婢吃,奴婢才能恢復的這麼快。”
“過了端午我就要帶著孩子們回京了,八姑娘跟九姑娘都太小,我捨不得讓她們車馬勞頓,我把她們都交給你了。”
“奴婢一定不辜負太太的重託。”
“我這次不到八月底不會回來,家中必有人要生事,你且記住,看護好兩個姑娘是正事,別的等我回來自會給你做主。”看來劉氏是要讓小孫姨娘按兵不動了。
“太太走後奴婢一定關門閉戶,守著兩個姑娘。”
“那倒不必,這宅子還姓吳,你是吳家的堂堂正正的姨娘,又是我屋子裡出去的,咱們不惹事,可也不會躲著。”
“是奴婢想左了。”
“你是個聰明人,又素來熟知老爺的脾性,老爺這人在內宅裡看著軟和,實際上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大事上從不出錯,但是現在他被美色所迷,又正是新鮮的時候,若真是出了大事,不必瞞我立刻差人帶信上京,我自有決斷”
“是太太,奴婢一定不負太太所託。”小孫姨娘又跟太太扯了幾句閒話。
“你去看看八姑娘吧,這麼久不見你一定想的慌。”劉氏打發人領她去看八姑娘。
“老五啊,你要記得,寧可跟聰明人為敵,也不能與蠢人為伍。”劉氏坐到兩個女兒旁邊,摸著吳怡的頭說。
“哦?”
“咱府裡最精的兩個姨娘可巧了都姓孫,若不是知道她們的底細真像是一家出來的,精人知進退,知禮節,不管什麼事一點就透,不會越界,行事也好預測,蠢人嘛……累死你也想不到她會出什麼昏招,事到臨頭反倒容易被她所累。”
看來劉氏還是把姨娘們當敵手啊,也是,正室跟小妾的矛盾永遠是不可調和的,但是兩位姨娘有天然的弱勢,又因為有了兒女而必然把自己的利益跟吳家的利益捆在一起,為了兒女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