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沈晏現在是快活的小婦人,你真的要把你的恨傳給她嗎?”在現在的沈晏眼裡,她是生母紅顏薄命的貴妾之女,被當成嫡女養大,受盡萬千寵愛,因為家中有變這才耽擱了婚事,嫁的人家卻是前首輔劉家,響噹噹的名門望族。
難道真的要讓沈晏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肖家的外室私生女,為了報復勾引自己的姐夫,而自己視若親孃的嫡母,故意不好好教養她,故意耽擱她的婚事,故意把她嫁到要伺侯兩重婆婆,夫君不能考取功名不說,兒子也不可能出仕的人家嗎?
有的時候真相過於殘酷,謊言編織出來的幸福,也是幸福。
清風梗住了,“我——我原本只是想要離她近一些,聽說她在劉家過得不好,如今剛剛有了身孕,我——”她再怎麼滿懷恨意,在京裡興風作浪,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母親,她想要見自己的女兒。
“四王爺知道你在山東嗎?”
“側王妃知道,她也是為了可憐我……”
“為了把山東的池水也攪渾才是。”吳怡最瞭解吳柔了,她讓清風來山東,想必是料定沈晏知道實情,定要鬧將開來,劉家、沈家、吳家的關係怕是要生嫌隙,就算是不成,也無非少了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清風罷了,清風見到了最落迫的吳柔,吳柔不可能放過她。
“也可以這麼說。”清風臉上竟無一絲的失望,“只要她能放我出京,跟著我女兒,她有什麼目的都不重要。”
沉思齊被這一連串的陰謀算計,驚得有些發懵,在他眼裡嬌弱的內奼女子們,竟然算得這麼深遠,自己的妻子吳怡也毫不顧及的把這些展現在他的面前。
“如果我讓你見沈晏一面,你……”
“多謝五姑娘好意,我不可能出賣四王爺,如今我進了沈家老宅,就再沒有了活路,還請五姑娘到時候賞貧尼一口薄皮棺材,一座淺墳。”清風說完這話,一隻短弩不知從何處飛來,直插進她的喉頭,清風當場斷送了性命。
待沈家的護院上了發射短弩的牆頭,早已經空無一人。
就算是在電影電視裡見過無數的屍體,有人真正死在吳怡面前時,那種衝擊力絕非電視、電影所能帶來的,吳怡只覺得手腳發僵,渾身不能動彈,沉思齊一把抱住了吳怡“別看,別看……”
“那短弩……”既然能殺清風,也能殺她或者是沉思齊,她從沒覺得自己的處境這般兇險過。
“他明明可以在沈家外邊動手的。”沉思齊帶著八兩在京中出入也不是一兩年了,清風不認得八兩,四王爺或者是吳柔派來監視清風的人卻不可能不認識,他們卻選擇了在沈家動手,分明是示威,“四王爺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可憐世人竟為他所騙,以為他是難得的賢王。”
吳怡卻覺得這事有可能是吳柔做的,可是清風原本是四王爺的人,在京裡替他遊走於內宅與後宮,收集情報,這麼重要的人出京,雖說表面上是吳柔的主意,四王爺私下裡不可能不知情,當著她的面殺掉清風這麼狠絕的主意,吳柔有份,四王爺一樣跑不了——
她也只想到這一層,就覺得肚疼難忍,她懷孕已經未滿三個月,胎兒尚未坐穩,受到這種驚嚇,竟然有流產之相。
“二爺——”她握緊沉思齊的衣裳。
“來人!請大夫!”
不管縣城裡的張大夫肯不肯出診,都被沉思齊親自給抓到了車上,馬車一路急馳到了沈家老宅,張大夫臭著臉開了安胎藥,“這女子有孕,頭三個月緊關結要,最怕受驚,二奶奶說起來是金貴人,怎麼會受到如此的驚嚇?”
“是家裡的馬驚了,下人們沒留意,這才衝撞了內人。”沉思齊心裡有氣,也只得隨意尋了個理由遮掩。
“你們也不小了,孩子算這個是三個了,也該穩當一些了,做男人的要收收心。”張大夫見沉思齊給的理由敷衍,以為是為了內宅的事讓吳怡生了氣受了驚,不由得多說了幾句責備之言。
“是,是。”沉思齊索性將錯就錯,心裡面卻有了一番計較。
吳怡躺在床上安胎,聽著醫囑一時一刻連床都不能下,連沈岱也被奶孃抱走,生怕小孩子不知輕重衝撞了她,只是聽著夏荷說著外邊的事。
只是聽說沉思齊忙,雖說每天晚上必定要來看看她,跟她說會子話,等到她睡著了,沉思齊回了暫居的書房,燈一亮就是半宿。
白日裡紅裳尋了書本拿給吳怡看,也說些閒話,“二奶奶可記得龔家的婉如表姑娘,嫁到了梁家做四少奶奶?”
“知道。”龔婉如跟沈晏同齡,嫁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