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難道不要問問宮裡的意思嗎?”
“宮裡?宮裡要保馮家,這事全栽到沈家頭上,見賢死,宮裡要棄馮家,見賢是馮家的女婿,你以為沈家全家能脫開身嗎?唯今之計,只有……”沈老侯爺沒說出口的話是,唯今之計只有丟卒保帥,把自己當成那個卒,馮家當成帥,馮家是後族,一倒如同山崩,勝利者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沈家,沈家在馮家的事上已經牽扯過深了,不如棄了沈見賢,看看聖上有沒有保馮家跟沈家的心思。
這次主審此案的是肖遠航,沈見賢的親舅舅,卻也是四皇子妃的親叔叔,因蘆花案陣亡的肖元帥的親兒子,肖遠航這人為人剛正,這個案子他不可能輕輕放過。
現在沈家能捨沈見賢,問題是大皇子那邊會不會繼續咬馮壽山,錦衣衛那邊怕是逼問的也是其中牽扯的是誰,馮壽山若是被咬了出來,不用大皇子一派出來推波助瀾,馮皇后都得自請下堂。
到時候馮家、沈家,還有別的數個家族,都將是大皇子口中的肉,要知道嫡子繼位天經地義,大皇子是庶長子,沒有過太子也還罷了,有過的話——難免心虛……
沉思齊牽著馬站在自己家斜對面的衚衕口,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他不能回去,感情卻讓他無論如何也要跟父母、妻兒死在一處……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轉過身,看見的是曹淳,“你怎麼在這兒?”
“不能讓人看見我跟你說話。”曹淳說道,“馮壽山昨天晚上在妓院跟人打架,被打成重傷,已經不能說話了。”
沉思齊表情一凝,出了這事馮家為了大局會丟卒保帥,卻沒想到下手這麼狠,馮壽山現在傷重暈迷,逼急了怕是馮家會搞出來一個死無對證。
曹淳拉著沉思齊拐到了一間空屋裡,空屋已經被掃出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了,看得出曹淳一直在等他。
“雷定豫見你了嗎?”
沉思齊搖了搖頭,雷家現在是根本不開門,吳家也只派出了吳承業跟他說讓他稍安勿燥。
“聖上把幾個閣老跟各部的尚書都請去了,當然,除了兵部尚書,兵部的上下人等都已經進了詔獄了。”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事?”沉思齊雖然人單純些,但並不是傻子。
曹淳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沉思齊看著他的背影,曹淳這一兩年變化是極大的,整個人由少年的犀利沉澱出了沉穩,就連在沉思齊面前,也是一副讓人看不透的樣子。
“你要保沈家,還是要保你大哥?”曹淳轉過身,雙手支撐著桌子,直視著沉思齊的眼睛。
“你是什麼意思?”
曹淳甩出來一個紙包,“這裡面是承了這次軍需的豐盈商行的帳冊,掌櫃的已經畏罪自盡了,這個……”曹淳指著帳冊上畫了一朵梅花做了暗記的暗股,“只要你大哥承認這個暗股是他的……”
“你要把這事全裁到我大哥身上?”
“馮家倒了,你以為你大哥能活嗎?這事本來他就逃脫不了干係,有馮家在,我敢保沈家全家無虞。”
“這事我辦不了,再說我也見不到我大哥。”
“我能見到。”曹淳說道,“你只要把這一包東西,想辦法藏到你大哥的書房就行。”他把那個紙包推給了沉思齊。
“你要我陷害我哥?”
“你哥已經是死棋了!”曹淳說道,他自己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跟沉思齊撒謊,沉思齊是他這輩子認識的最真實的一個人。
“可那是我哥!”沉思齊忽地站了起來,“你可以不幫沈家,你也可以不幫我哥,但你至少不能害我哥!”
“你以為我有退路嗎?還是沈家有退路?在沈家求娶馮家嫡長女的時候,就沒有了!”
沉思齊愣住了,他一直以為是皇后賜婚……
“比起龔家沒孃的孩子,馮家嫡長女何等的貴重……沈家在馮家的事上,牽扯的比你想的深多了!”
“……”
“再說還有太子,就算是馮家是老鼠,太子也是嫡子,碰不得的那個玉瓶!”
“你以為這事我哥擔著了,皇長子就能退後?”
“你以為這事聖上真的完全不知情?”
“你是說——”
“主審的是肖大人,我一個六品官想要摻進去,沒有聖上的意思……”
沉思齊坐了回去。
“聖上要保的不是馮家,是太子!”
“聖上他……”
“太子嫡子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