恂親王不容他大半也不是為兒女私情,也是為了在宗室立威,天潢貴胄不容他人羞辱?吳柔冷笑,那些羞辱天潢貴胄的不都是所謂的親人嗎?
她從佛堂出來的時候,卻看見一個人已經坐在她屋裡的正位上了,她福了一福:“妾身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
保全是個敏感的孩子,吳怡經常能無意中捕捉到這孩子眼睛裡的不安,可是除了加倍的疼愛,時常摟一摟他,吳怡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有些時光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她沒能守在保全身邊看保全一點一點的長大,這一段缺失,是怎麼補也補不過來的。
保成似乎感覺到了在母親眼裡更重視大哥,變得更加的粘人了,經常在保全面前摟著吳怡撒嬌,吳怡上輩子是獨生女,這輩子穿過來的時候已經七歲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問題,最後也只好用笨辦法,以愛寶需要照顧為由,把保成扔給保全,兩個兒子的教育扔給為人父的沈思齊。
沈思齊似乎懂得一些法門,對待保全更像是對成人,雖有疼愛,多半還是以教導學業為主,經常對保全講一些大人話,對保成就是讓他以保全為榜樣,事事處處讓他學哥哥,一來二去的,這父子三人竟有了些默契。
從天牢回來,沈思齊經常會一個人沉思良久,保成不喜歡這樣悶悶不說話的父親,幾次想要引起沈思齊的注意未果,就拿了玩具找奶孃玩去了,保全卻開始往沈思齊旁邊湊。
沈思齊摟了大兒子,摸摸他的頭髮,“前幾日我見了一個曾經對不起我的朋友。”
“是曹淳嗎?”
“你知道他?”
“祖母曾經罵過他,說他是白眼狼,先生也說過,曹淳有才無德,難怪會身首異處。”
“曹淳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
保全驚訝的看著父親。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讀書,騎馬,給先生搗亂,曹淳鬼點子最多,膽子也最大,遇事從不慌亂,是我們那一小幫子人裡的老大。”
“那他是什麼時候變的呢?”
“這要從他父親去世講起……”沈思齊把曹淳的故事斟酌著講給保全聽,“這人啊,整個命運就是為了一件事而變的,為了所謂更高的志向,出賣了身邊的原則,然後跨過那條線,越走越遠,我原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不好的事,可你是沈家的嫡長子,吳家的外孫,有些事避無可避,知道一些事理,總是好的。”
“父親,父母仇、不共天,是錯的嗎?”保全想,如果有人殺了父親,他會不會也去復仇,答案是肯定的。
“不是。”沈思齊搖了搖頭,“可是曹御史希望曹淳為了復仇,攀附權貴、構陷大臣,惡事做盡嗎?他把自己變成了像是仇人那樣的人,甚至更壞。”
“父親,這事我要想想。”保全說道,他沒有直接回答沈思齊的問題,他是知道失去父母的滋味的,雖說錦衣玉食祖父母溺愛,那傷痛卻是撫不平的,他跟一般從小被祖父母養著的孩子不同,畢竟那只是不在一處住,還是能時常見到父母的,就算父母去外地為官,也是知道父母是去做大事了,可是沈思齊夫妻確實千里流放,在外生死不知,保全雖然年齡小,心智卻因此早熟極了。
沈思齊也知道,這些連他都沒辦法完全想透的問題,讓保全想透太難了,“你想一想吧,以後外面有什麼事我都會講給你聽……”
“好。”
吳怡的生活慢慢恢復了平靜,皇后胞姐,侯府世子夫人,這樣的光環讓她的生活簡單至極,肖氏所盼的也無非是兒子跟她貼心,再多幾個孫子、孫女就更好了,保全漸漸大了,沈家盼了幾代的嫡出女愛寶確實個可人的,長得漂亮嘴又甜,連帶的,肖氏也覺得吳怡越來越好了。
秋姨娘沒了,老侯爺面上不說什麼,人卻一天一天的萎靡起來,肖氏私下裡跟吳怡說,要備著後事了。
那年秋天,老侯爺因貪涼多吃了幾塊瓜,腹瀉不止,後來雖止住了腹瀉,身體卻徹底垮了,沒過中秋人就沒了。
雖說老侯爺是七十而亡,在古代看是喜喪,無論是喪葬器皿,還是棺材壽衣,都是早就備好了的,吳怡也只需要依例而行,卻依舊忙個不停,從佈置靈堂通知親友,一直忙到停靈七七四十九日發喪,接下來又是各種的祭禮,給眾親友的還禮,老侯爺雖沒留什麼私房,但也有指點要給親友做念想的物件,吳怡都要一一的安排妥當。
所幸沈思義娶進門的四奶奶韓氏是個曉事理的,在家裡被教得也好,裡裡外外沒少幫忙,讓吳怡覺得